不能再让人知道她更多的事。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众,人必非之。
这个道理,没有人比唐韶依更明白。
握住金笛的手缓缓垂下,唐韶依眼神散漫地望向天空。
飞飞扬扬的雪花,扑簌簌落下,粘到她的脸上,凉凉地,有些直入肺腑的清爽,让她有片刻的失神。
那一年,她五岁,月华国难得下了一场雪,一向温暖如春的皇城登时便如三九隆冬,小小的她,一时贪玩在雪地里到处撒欢儿,不承想人小体娇,竟是中了风寒,一时直烧得神智迷糊,满嘴胡话,险些就丢了小命儿。是母妃,不分昼夜床前照应,茶饭不思,衣带不解,硬生生从阎王手中把自己的小命夺了过来……想起母妃,唐韶依的眼神黯淡下去,心中不由一叹,因为自己的心慈手软,害了母妃性命,这个结,只怕,一辈子,她都难以释怀了。
身后细微的脚步声传来,踩在雪地之上,也只发出窸窣的几下,随之一声暴喝传来:“你是什么人?!”
唐韶依未及回答一个黑影已然扑来。
凤眸一沉,身形腾挪,宛若飞舞的雪花,霎那间,飘出了丈余。
淡淡看着面前身着紫色朴子的侍卫,唐韶依无声的一笑,唇角斜挑,低声反问:“你,是什么人?”
“带兵卫落满堂。”面前的男子神色里更有了几分戒备,这个女子身手好到了可怕的程度,由不得他不提起警惕。
“哦,是你带秋韵她们来皇城的。”唐韶依浅浅一笑,收了杀招,趋前一步,“谢谢你,救了她们。”
落满堂面色一愕,愣愣的看着唐韶依,“你是怎么知道的?”要知道,皇城的侍卫都是直接听令南希国的王的,相互之间的行动也是互不干涉。这个女子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是唐韶依。”唐韶依轻轻一笑,不再多话。
唐韶依?落满堂目光一滞,那个绝色倾城的凤鸣花魁?!那个风传五国的月华神女?
那个让王亲自过问的唐韶依,原来竟生得如此清丽脱俗?而且,身手如此了得?
“唐姑娘,这里,是不能擅入的……”落满堂收了长刀,神色有几分不自在。
“是吗?”唐韶依微微一笑,“那我现在走便是。”边说边扭头打量起四周,她还真没注意什么时候来的这个地方。
四周盛开着比雪还要炫白的梅花,一树一树,像是真得要和雪一争长短。白茫茫的世界里,一处上等紫檀木葺成的小屋静静伫立,似超脱在这皇城之外。
木屋只开了两扇窗,但这两扇窗却大得占到了整个屋子的三分之一。
窗前,几株不知名的花默默地绽放着,幽幽的香气竟和鸣剑崖的味道有几分相像。
“姑娘,快走吧!”落满堂看唐韶依一味打量着落寒居,身形却不见动,急忙催促道。
唐韶依应了一声,回身向院外走去。
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落满堂轻吁了口气,慢慢也离了木屋。
唐韶依脚下未停,脑中却仍在思索,那个小院到底有什么不同?为什么竟从皇城独立出来?
正自思忖间,又是几道黑影袭来,唐韶依暗叹声麻烦!人已如脱兔一般跃了开去。
面前几条黑影,杀气腾腾的逼视着唐韶依,面罩下露出的双目精光四射。
“你们,好大的胆子?”唐韶依声音低沉,眼眸中一丝不悦乍然而现。
对面的黑衣人俱是沉默无声,十分默契地向唐韶依攻去。
唐韶依不敢怠慢,情知敢在皇城对她动手的人绝非等闲之辈,出手也再不保留。
黄衫乍起,飘忽如风。
既然,交手一定要有伤亡,就没有必要对对手存有仁慈之心!
咄咄逼人的气势,招招毙命的招式。
神一样的月华国公主,发怒了!
掌去如电,回收如梭。石光电火间,那神色从容的女子,猛地变掌为拳,霎那间,漫天都是拳影。
几个黑衣人登时变了脸色,一式碎心掌已让他们苦不堪言,这招无痕拳更是如羚羊挂角无半点破绽可循。
远处一声哨忽传来,几个黑衣人如蒙大赦,狼狈逃窜而去。
望着黑衣人遁走的方向,唐韶依的唇角慢慢勾出嘲弄的弧度: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