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着火了,着火了。”
“飞机掉下来了。”
“快点逃跑。”
“轰隆”,巨大的火球在动物园中央爆散。人流向外狂奔。但道路已经被挤得满满当当,又哪有逃跑的空间。结果就是所有人都冲在一起。有些地区甚至出现了人踩人的情况。恐慌向外波及。在外面的马路上,许多司机不顾拥堵,强行倒车,结果引起连环碰撞。刺耳的喇叭声不停响起,所有人都是惊慌失措,到处都可以听得到哀嚎的声音。
霍兰-德容屁滚尿流地从火光中逃出。他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总算扑掉了身上的火焰。但他的护卫就没有那么幸运。在直升机坠落额瞬间。他们拼死命将德容推开,但自己却被飞机正面砸中。淡淡的烟幕随风飘散,这是德容在慌乱之中扔下的烟雾弹。火光闪耀。直升飞机已经坏成废铁,里面的所有人,包括德容的保镖,飞机驾驶员,以及负责电视转播的记者,全都一命呜呼。
纳达呆呆相望。之前,她以最快的速度穿过人群,结果正好看到直升机在空中被一股气流击中。星月,霍兰-德容,还有小兔狲,全都被飞机的残骸压在底下。女孩脑海一片空白。她好像灵魂出窍了一般。一头狮子从后逼近,它挥起爪子,似乎是瞄准了纳达的脖子。但纳达只是稍稍竖起黑刀刀鞘,“咚”的一下,狮子的额头被正面击中。它“呜”了一声,随即痛苦跑开。
“星月!!!”纳达高声大喊。她向着飞机坠落的地点冲去。烟幕弥漫,纳达被呛得难受。她都要分不清东西南北了,突然,一个身影从烟雾中冲出,他一头撞进女孩怀里。
“纳达!!”
“斯蒂尔!?”纳达大吃一惊。变异者少年带着泪花,他不停地磨蹭着纳达的胸膛。
“纳达,我终于找到你了。我好想好想你。”
“斯蒂尔……”纳达的视线渐渐柔和。斯蒂尔使劲甩头。他紧紧握住女孩的手。纳达按住少年的肩膀。
“斯蒂尔,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但我们现在没有时间。星月和琳达还在火海里。虽然我不认为他们会被这点程度的攻击打倒,但是……”
“他们已经不在这里了。”
“什么?你在说什么?”
“我也不敢相信,但他们的确不在这里。就在直升机坠落的瞬间,他们两个就被转移走了。”
“转移走了?”纳达挑起眉毛。她还想说些什么。但下一刻,她却立刻将斯蒂尔压在草丛下。霍兰-德容正在草丛中挣扎。他的头发已经被烧掉一半。就算剩下来的一半也是焦焦的。火焰还在燃烧,直升机的机油在地上蔓延。零星的火焰向外扩散,随时都可能发生爆炸。绝望的哀嚎声在耳边回荡,甜甜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那是血肉烧焦的味道。
“……可恶。”德容心中咒骂。他大口呼吸,好像要将自己肺部的热空气全部排出去。轻柔的脚步声从后接近。一只花豹出现在视线中。它的头皮也被刚才的爆炸熏的焦黑。花豹的眼睛注视着德容,它吞咽口水,那带着钩刺的舌头,看上去让人不寒而栗。
德容失魂落魄。他慌忙拿出手枪。但他却是不停发抖,连枪都拿不准。花豹更加激动,它发出嗷嗷的声响。
“嗷呜。”
“嘿,你给我滚,滚。”
“嗷!!!!”
“你再不滚的话,我可要开枪啦。”德容大声嚷嚷。他努力摆出一副气势十足的样子。花豹看穿猎物的外强中干,它加快速度。德容不禁恐慌。他闭上眼睛,双手扣下扳机。
“砰。”
子弹飞过,直冲向无垠的高空。德容压根就没有好好瞄准,他被后坐力波及,“噗通”跌倒向后翻了一个跟斗。花豹立刻扑上,德容捂住脑袋,他露出绝望的神情。
“嗷呜。”
“嗖嗖”两声。花豹的脑袋被子弹射穿。它重重落地。潺潺的血流从花豹体内涌出。哈里-福克斯走上前来。十几个士兵正跟在他后面。霍兰-德容张大嘴巴。
“……哈里-福克斯少校。”
“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霍兰-德容竟然认识我。这还真是荣幸。”
“你远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有名气,少校。”德容笑着回答。但他的笑容已经十分勉强了。哈里-福克斯举起手枪。他对准德容的脑袋。德容道。
“你要杀了我吗?”
“抱歉,这是命令。”
“我知道这是命令。但有没有想过,这个命令到底正确不正确。我是总统候选人,是天空之城的希望。你们在这个时候杀了我,只会让国家更加分裂。”
“但你的确犯罪了。而且是危害国家安全的大罪。”
“谁又没有犯罪呢。只要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就都是带着罪孽的。难道你现在企图暗杀我就不是犯罪吗?难道你的那些主子们就没有犯罪吗?”
“或许吧,但我只是一个军人,我必须执行命令。”
哈里-福克斯冷冷说道。嘹亮的警笛声从空中传来。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混乱之后,警方终于出面。鉴于地面已经彻底堵塞,他们便搭乘直升机,通过喊话来维持秩序。虽说这种空中干预效果有限,但至少比什么都没有要强。混乱的浪潮正在一点点消散,歇斯底里的人群也开始冷静下来。许多人都受了伤,还有一些人躺在地上呻吟。警方从直升机上垂钓而下,他们将重伤员第一时间带离现场。
哈里-福克斯举枪瞄准。他知道自己时间有限。霍兰-德容也在摸索着手枪。但旁边的士兵早就做好了准备。只要德容胆敢抬手,他们就会立刻开火。哈里-福克斯打算扣下扳机。就在这个时候……
“你们在干什么。能给我解释一下吗?”纳达大步走来。斯蒂尔跟在女孩背后。他紧紧地贴着女孩的身体。哈里-福克斯回过头来。看到黑人的脸庞,纳达吃了一惊。
“福克斯?你还活着?”
“纳达,这不是那个福克斯啦。这是‘火狐’的弟弟。”斯蒂尔慌忙解释。哈里-福克斯看着斯蒂尔。
“孩子,这里的事情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滚吧。”
“你说什么!?”纳达顿时心头火起。“噌”,黑刀出鞘,隐隐的寒气在空气中荡漾。白霜扩散,银色的冰露凝结在草尖,那淡淡的颜色,就好像是冰层一样。
“纳达,不要这样硬来。福克斯少校不是我们的敌人。”斯蒂尔拉住纳达的胳膊。但他却被纳达一把甩开。女孩指着德容。
“我不管你们是谁,但我还有话要问这个男人。在那之前,他的命得给我留着。”
“如果我说‘不’呢?”
“那你可以试一试。如果你真的是乔-福克斯的弟弟,那你就应该明白我的力量。”
女孩面带冷笑。她站在冰霜之中,就仿佛是绽开在冻原之中的一朵独立水仙,强大,美丽,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士兵们都是愕然。他们都被焰雪的气势震慑。而哈里-福克斯则是心中愠怒。他明明马上就要达成目标,但却总有乱七八糟的人出来捣乱。淡淡的烟幕渐渐散去。天空也比刚才更加碧蓝了一些。动物园的秩序正在一点点恢复。警察已经控制住激动的人群。他们也注意到了在猛兽区中的众人。哈里-福克斯举起右手,他准备让远方的狙击手立刻开枪。纳达眯起眼睛。她立刻跨前一步。
“纳达……”斯蒂尔吞咽口水。他看着纳达与哈里-福克斯互相对峙。变异者少年很不想看到这个局面。但如果这两个人真的冲突,自己肯定还是会站在纳达身后的。斯蒂尔悄悄挪动,他想要靠着纳达更近一些。突然,他发现对面的霍兰-德容正在看着自己。德容的嘴角微微翘起。他似乎是在嘲笑着什么。
这个家伙?
斯蒂尔抬头望去。不知什么时候,一个神秘的黑影已经漂浮在天顶。周边的光线发生折射,黑影的身体摇曳不止,一会儿像是透明的,一会儿却又有相当的实感。看上去无比诡异。纳达和哈里-福克斯都顺着少年的视线望去。两人都是心中一怔。
“那是什么东西。”哈里-福克斯问道。他的心中莫名发寒。而纳达则是面色惨白。在非洲,她曾经见过相同的存在。黑影的“双臂”向展开,它好像是在吸收着什么。纳达看向脚下,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脚底已经深陷入无尽黑暗之中。
……平面空间?
“纳达,快逃!!!”斯蒂尔大声怒吼。他拉住女孩的肩膀。刹那间,刺耳的嗡鸣破空而过,凝聚在一点的空气突然爆散。“轰隆”,巨大的火球冲上天空。方圆一公里内都被熊熊的火海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