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149年11月底,巨大的蓝鲸穿梭在太平洋东部。它一路东行。而在鲸鱼内部,斯蒂尔,纳达和星月也回到了潮湿难耐的生活。唯一的区别是,纳达的心情要比上一次旅行时好了许多。她几乎不再抱怨,平时也更多地露出微笑。看到纳达高兴的样子,斯蒂尔也是喜上眉梢。他拼命对纳达说话,就好像是在刻意讨好一样。
“纳达,你想不想多吃一点鱼。”
“不,现在这点就够了。”
“纳达,你要不要多喝一点水,鲸鱼里面很热的。”
“不用,淡水那么珍贵,还是省着一点用。”
“纳达纳达,你是不是有点不舒服,为什么吃得那么少。”
“斯蒂尔,你好烦呢。”纳达嘟起嘴吧。斯蒂尔“呵呵”傻笑,他抚摸着女孩的手臂。
“纳达,为什么你一直把右手藏在口袋里。是受伤了吗?”
“没有。我只是习惯而已。倒是你,斯蒂尔,我总觉得你在隐藏着什么东西。自从离开夏威夷之后,你就显得不太对劲。”
“怎么可能。这是你的心理作用吧。”斯蒂尔强作笑容。而纳达则是用左手拍拍斯蒂尔的脑袋。斯蒂尔耳朵耸动。两个孩子都是心照不宣
……
小兔狲大大的打了个呵欠。它翻过身,趴在鲸鱼的肉壁上。星月闭目养神,他似乎正在感受着什么。隐隐的震动从外传来,一股压力冲击耳膜,星月突然感到耳朵一塞。
“开始加速了。似乎是在下潜。”
“为什么?该不会这条鲸鱼打算把我们淹死吧。”纳达说道。星月摇摇头。
“不会。如果它真的想把我们弄死,早就可以做了。再怎么说,它也是‘鲸鲨’的朋友。它应该不会背叛我们。”
“变异者的话怎么能相信。”纳达嘟囔道。但下一刻,她却立刻看到斯蒂尔伤心的摸样。纳达赶紧抓住男孩的肩膀。“没事的,斯蒂尔是不一样的,对不对。”
“纳达……”
“一般来说,高阶变异者的诚信度还是要比人类更高一些。至少在我接触下来如此。”星月干巴巴地说道。“现在蓝鲸突然加速下潜,我更倾向于它注意到了什么。也许是出现了危险的征兆。”
“危险?什么危险?”
“不知道。但肯定,在水面上,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
星月喃喃道。纳达和斯蒂尔都是吞咽口水。他们的心中也浮现出阴影。小兔狲不耐烦地“喵”了一声。在这个时候,只有它感受不到压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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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1日,蓝鲸终于接近北美沿岸。星月等人的心情也开始紧张起来。21日夜晚,星月让大家等待一个晚上。直到次日早上,他们才浮上海面。虚无的阳光照耀而下,大陆的轮廓忽隐忽现,就好像海市蜃楼一般。
“那就是北美大陆。”斯蒂尔四处张望。他满是好奇。但星月和纳达却是表情严肃。他们紧紧握住武器。
“看起来,岸上没有敌人。我没有感受到杀气。”纳达说道。星月目光严峻。
“确实没有敌人,但有人正监视着岸边。”
“那要再等等吗?”
“不,不需要。反正,他们早就知道我会来的。”
星月回答道。一行人爬上橡皮艇,他们从蓝鲸的嘴巴里开了出去。看到众人离开,蓝鲸也合上大嘴。它最后一声嘶鸣,然后反身向大海深处游去。
“谢谢你了。”斯蒂尔在岸上挥舞手臂。他向鲸鱼招手。纳达不得不招呼变异者少年赶快过来。星月回望四周,他看着周围的残骸。这里曾经是一座人类城市。但这座城市已经被废弃了很久。所有的建筑都是锈迹斑斑,到处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有些地方还看得到干涸的海苔。“这里是哪里。”斯蒂尔问道。星月看着手上的电子罗盘。“如果机器正确的话,大约是西经115,北纬34左右的位置。大灾变之后,全世界的海平面都上升了很多,整个北美西部的海岸线都被海水吞没了。”
“那这里……”
“恩,或许是海水重新退潮后,大地又露了出来。无论如何,继续呆着也没有用处。我们还是继续前进吧。”
星月大步向前,他无所畏惧。而纳达和斯蒂尔跟在后面。两个孩子都是小心翼翼。他们东张西望,生怕有什么怪物突然从旁边冲出来。很显然,这里过去是一座大城市。道路宽阔,建筑众多。但也正因为如此,反而给人阴森森的感觉。监视依然存在。一行人可以明显感觉到远处的视线。这个视线并没有敌意,但也没有任何欢迎的意思。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一台冷冰冰的机器,正关注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一座巨大的建筑物渐渐浮现,紧随其后的,是星罗棋布的铁轨。纳达和斯蒂尔大为诧异。他们在铁轨上蹦蹦跳跳。纳达问。
“斯蒂尔,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火车站,是铁路。会有火车在上面行驶。在大灾变之前,火车曾经是人类最重要的交通手段之一。”
“但有飞机之后,这种陆地交通设施有什么用处吗。反正各大定居点之间距离那么远,就算连都连不过来,更别说途中的维护了。”
“这是现在。过去的时候,人类控制的土地要比现在大得大得大。在这种情况下,铁路运输明显要比空运划算。事实上,就算到了现代,铁路系统也没有完全灭绝。至少在东方定居点,曾经还是有铁路存在的。曾经……”
星月挪动嘴唇。他似乎想到了某些不快的回忆。当今世界,东方定居点曾经是唯一一个还依靠铁路运输的人类定居点。因为他们必须从中央区直接支援千里之外的西长城。在这种情况下,全部依靠空运显然不太显示。所以,东方定居点依然保留了一条直达铁路,将中央区、巫山要塞和西长城连接在一起。四年前,“苍龙”部落进攻东方定居点时,星月正好是变异者的间谍。他曾经为变异者绘出过人类的铁路图。于是乎,在这场战争中,变异者也毫无悬念地抢先将铁路切断,摧毁了守军与后方连接的补给线。而随着巫山要塞的毁灭,东方定居点龟缩回中央区。这条世界上最后的铁路干线也就被彻底遗弃,结束了自己的历史使命。
对于自己做过的事情,星月并不后悔。但他多少也会有一点感慨。毕竟,那里曾经是自己的家乡,自己的战场。星月下意识止步,他一时间精神分散。突然,斯蒂尔和小兔狲冲到铁轨前面。他们同时抽抽鼻子。
“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星月和纳达猛地一惊。呜呜的汽笛声从前传来。紧随而至的是两道刺眼的光芒。所有人赶紧从铁路上跳开。刺耳的刹车声连绵不绝。星月立刻向远方的火车站冲去。车站内,火车已经停下许久,车门打开,里面空无一人。纳达和斯蒂尔立刻戒备。但小兔狲却是直接跳了上去。纳达吓了一跳。
“危险,琳达,快点下来。”
“喵?”小兔狲歪着脑袋。它一副难以理解的表情。小兔狲一个蹦跃,它反过来跑向车厢深处。纳达和斯蒂尔连阻止都来不及。他们只能硬着头皮跟进去。星月走在最后,车厢内空空如野,但灯光照明却是一应俱全。纳达心中忐忑,她问。
“星月,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或许是欢迎吧。”
星月回答道,他也只能如此回答。一行人走向火车的最前端。而小兔狲则是在前面“带路”。它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在通道尽头,火车驾驶室大门紧闭。星月缓缓伸手。“噌”,铁门突然打开。
“!?”众人都是一惊。他们下意识后退。但驾驶室内同样空无一人。机器都还在正常运作。很显然,这里是完全自动化控制。
空气凝重。面对此情此景,纳达和斯蒂尔都是忐忑不安。他们感觉自己就好像一个提线木偶,一举一动都被别人控制了一样。就连小兔狲都畏畏缩缩起来。在车长的位置上,液晶屏幕还在运作。星月一屁股在屏幕前坐下。
“好了,我已经来了。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寂静。大家都是四处张望。星月眯起眼睛。突然,屏幕亮起,一个声音从喇叭中传来。
“好久不见了,星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