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149年10月2日,上午,非洲大陆上空。
白云漂泊,朝阳闪耀,碧蓝的晴空清澈见底,苍茫的大地金光灿灿。狂风呼啸,世界静谧,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无助。万物就仿佛是微不足道的尘埃,飘荡在这广阔无垠的天地中。
但是,小小的战火,却已经悄悄点燃。
……
两个黑色的小点在蓝空中飞驰。转眼之间,它们便互相交错。其中之一,是一只灰色的巨型鹧鸪,它扑腾着翅膀,努力维持着平衡;而另外的则是一只巨型马蜂,它翅膀震动,发出“嗡嗡嗡”的声响。
苏定,纳达,斯蒂尔三人坐在鹧鸪的背上,他们表情惊愕。而狼则是踩在马蜂的头顶。他双手交叉,视高速行进中的惯性如无物。而另外一位高阶变异者莱姆则是紧挨着马蜂的尾巴。双方的距离不到30米。
两边同时愣住。他们都没有作好遇敌的准备。苏定猛地按住刀柄。他的第一反应是立刻反击。但仅仅是眨眼的功夫,他的视线便被撕裂开去。鹧鸪和马蜂鼓足力气,它们没有任何的停留。在远处看来,这两个黑点就仿佛是“萍水相逢”,什么都没有留下。
……苏定,纳达,斯蒂尔呆呆相望,他们大口喘息。鹧鸪还在向前,只听得凌冽的风声从耳边掠过。
“苏定,那是狼吧,是狼。”纳达大声说道。
“啊,大概是吧。”苏定压低声音。他目光呆滞。斯蒂尔捂住耳朵,他的脸上充满恐惧。纳达回头望去。
“那是‘巨象’的方向。狼想干什么?”
“不知道,但我们必须前进。”
“难道不是回去救援吗?”
“救援?是要救援谁呢?狼是变异者,象也是变异者,他们是同胞。而我们是人类。这是变异者内部的事情,和我们没有关系。”
“但是……”
“冷静下来,纳达。六大变异者部落永不相攻,这是变异者社会的铁则。相反,如果我们真的回去,反而有可能对‘巨象’不利。这对我们是一个机会。狼已经离开了‘归蝶’,这意味着‘归蝶’部落的守备正是前所未有的空虚。如果我们想要夺回‘红瞳死神’,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象和阿缇罗都在,后方的事情就交给他们,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
苏定静静说道。但他的手指关节却因为发力过度而渐渐泛白。纳达欲言又止。斯蒂尔担忧地看着两人。风声还在呼啸。云层气流正在急剧变化,西方的光线模糊不清。远远看来,那滚滚的阴云,就仿佛地狱一般。变异者少年说道。
“西面似乎正在下雨。”
“就算是地狱,我们也必须冲进去。走吧。”苏定说道。纳达勉强点头。她对着鹧鸪耳语一阵。鹧鸪扬起脖子,它鼓足力气,很快,他们就冲入厚厚的云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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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那是什么,人类吗?”
“谁知道,我没看清楚。”
“不要装蒜,狼。那就是人类吧。我记得他们。他们在乞力马扎罗山出现过。其中一个还是制裁者。”
“或许,但我对废物没有兴趣。我们的目的是‘巨象’,至于其他的东西,都和我无关。”
狼轻蔑说道。莱姆面色恼怒。但他还是忍了下来。马蝇“嗡嗡”声震撼耳膜。莱姆不得不捂住耳朵,好让自己稍微舒服一点。
……
狼和莱姆是在一天之前出发的。他们离开“归蝶”部落的时候,非洲大陆的上空还是一片黑暗。狼和莱姆奉“归蝶”领袖蝶的命令,对“巨象”部落进行一次手术刀式的打击,而这次打击的目标,正是“巨象”的首领——象。
这是一个极为“艰难”的任务。这个“艰难”有两层意味。首先,“巨象”也是六大变异者部落之一。它们拥有大量的变异者士兵,以及最强的高阶变异者。同时,它还是唯一一个与人类“合作”变异者部落。在“巨象”的外围,有着坚不可摧的防御工事。这些工事都是由人类帮助建造的。就算是狼和莱姆,也没那么容易闯进去。
而更“艰难”则是另一方面,“巨象”与“归蝶”同属变异者同胞。在变异者不长的历史中,还从来没有出现过同胞之间互相残杀的情况,至少明面上没有。诚然,“巨象”现在的所作所为已经远远背离了变异者社会的主流。但若是要以暴力的方式解决问题,这也等于是犯了大忌。毕竟,变异者之间一直是以团结友爱著称的。
但现在,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莱姆回过脑袋。他注视着自己的同伴。狼意气风发,他正对扑面而来的狂风,俨然天下无媲之姿。在这个时候,他就仿佛是年轻了二十岁,又回到了十八年前伊比利亚的战场上。那个时候,狼是变异者的英雄,是世界最强的战士。他带领着“坚狼”部落与人类奋勇作战,创造除了一个接一个的奇迹。光是听到他的名字,就足以让整个人类世界胆寒。但是现在——
你和狼一起去“巨象”部落,好好盯着他,看看他会作出什么事情。以我的直觉,他是会背叛的。一旦真到了那个时候……莱姆,万事就要拜托你了。
莱姆努着嘴巴。他想着蝶在临行之前对自己所说的话。此次对“巨象”部落发动偷袭的方案,完全是狼提出的。一开始,蝶一直是持反对态度,但仅仅几个小时后,她的态度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翻转。很显然,她也是有着自己的算盘。此次行动,除了对“巨象”执行斩首外,莱姆还肩负着另一个任务。他必须看好狼,不要让这个危险的盟友乱来。一旦万不得已,蝶甚至允许莱姆转变立场,转而和象联手。以维持非洲的现状。到那个时候,自己和狼反而会成为敌人。
蝶到底在想些什么。莱姆心中嘟囔,他突然生出一丝不安。虽说蝶将事情全权托付给了自己,但莱姆却不认为自己拥有和狼鼎足而立的实力。一旦真的到了需要摊牌的时候,自己的行动将肯定会受到很大的限制。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莱姆对自己说道。“嗡嗡”的耳鸣声再度归来。这是马蜂翅膀的震动声。这只马蜂是“归蝶”部落的特产。也是“归蝶”部落唯一能够长距离运输的飞行物。其最大的缺点就是飞行过程中噪音太大,无法进行隐秘作战。莱姆向东眺望。苍茫的大地飞逝而过,巍峨的群山隐见踪影,很快,沼泽地就要到达尽头。莱姆说。
“以这个速度,大概再过不到六个小时。我们就可以进入‘巨象’地界。在这之前,我们还有一次休整的机会。”
“为什么要休整?”狼突然问道。莱姆露出惊愕的神色。“为什么?因为我们不可能就这样冲进去。马蜂在飞行过程中,翅膀必然会产生震动。那么响的声音,根本无法形成偷袭。”
“然后呢?”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们不可能从空中冲入敌阵。除非你是想自寻死路。我们必须先降落,然后寻找潜入的机会。”莱姆大吼大叫,他近乎歇斯底里。狼目光闪烁。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悄悄潜入了。莱姆,我不知道蝶给了你什么命令。但我劝你不要挡我的路。”
“狼,你是想要正面挑起战争吗?但你明明说,这是‘手术刀’式的打击……”
“当然是‘手术刀’式的打击。‘巨象’也好,其他变异者部落也罢,甚至连人类在内,整个世界都已经病入膏肓,想要治愈病人,只有动手术。至于手术之后,这个病人能否活下来,这就不是我们这些主刀者能够决定的。”
“狼,你到底在说些什么?”莱姆焦虑不安,他双手颤抖。狼看着身下。阳光反射,大地无边,但在遥远的地方,一个光点却是赫然显眼。这好像是什么东西的反光。
那是什么呢?
“喂,狼,狼。”莱姆大声叫唤。狼回过神来。他说。
“不要担心,莱姆,就这样冲进去。我向你保证,不会有任何问题。”
“你到底拿什么和我保证。我又怎么相信你。”莱姆使劲怒吼,他已经快要气炸了。狼的嘴角泛出一丝冷笑。
“很简单,当然是拿你我的性命保证。走吧,莱姆,战斗马上就要开始了。”
“你……!”莱姆一时噎住。他气急败坏。狼眺望远方,他的双眸中映现出决绝。天高云淡,白光映现,初升的朝阳跃跃欲出,东方的天空正是一片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