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还是第一次见安四晋这个人。虽然在奴婢们嘴里早有耳闻,但是初见还是被小小的震撼到了。
像!实在是太像了!
这眉眼,与年少时远远一瞥见过的那人简直一模一样。
虽然气质上大不相同,可是.....
他方才尽然仿佛恍惚间看到了她。
不是说是个养子吗?难不成只是个幌子?!
如果不是安国的儿子,这样貌难不成是她的儿子?
就在皇上在心中不断猜测的同时,席间的其他大臣们也都在纷纷议论着。
“这就是京州城里繁花似锦的东家?”
“身为男子,长得也太好看了一些,实在不妥。”
“这哪里像是武官家的儿子啊,这么瘦弱,将军后继无人了!”
就这样在一众不怀好意,好奇的注视和议论中,安四锦一步一步走的端正,也不曾侧目半分。
对着高座上的皇上,面无表情的行了个礼,“草民拜见皇上。”
端的是一份高傲的气度,这份气度,让人都快忘了她的瘦弱,她的美貌,众人只觉得她十分尊贵。
可是这份气度,令皇上不悦。他反问道,“安四晋,你已身为皇商,为何自称草民?!而且你身为镇国大将军的独子,怎可混迹在那不入流的商贾之中,真是有失身份!”
安四锦面对皇上的震怒,丝毫没有露怯。
而是不急不缓的从袖中拿出一张有些发黄的官纸,递到德公公的面前,又对皇上说道,“回皇上,即使我是皇商,也只是个不入流的商贾罢了,何来身份一说。再者,这官纸上已有写明,每位皇商只与朝廷签订三年,三年后是否续签,双方再进行核议,如今三年时间已过,草民已决定不再成为皇商,如今已是一个白丁之身。”
皇上看着由德公公呈上来的那张官纸,上面的确有写着这样一条,可是自他做皇帝开始,就没有见过敢跟朝廷解除官纸的人,这个安四晋他是第一个。
不过皇上并不清楚繁花似锦的价值所在,他只知道区区一个商贾不与朝廷做生意了,难不成皇上还要巴巴的往上赶?!
想罢,便将此事翻过。
“如今,你父亲战死沙场为我安和立下赫赫战马功劳,朕决定追谥他为定远侯,赏金银万辆,再赏你一桩婚事如何?”
安四锦仿佛被吓着一般,立在当下。
见她不语,皇上又不高兴了,“你这是何意?!高兴傻了?!。”
安四锦抬眼,这才像反应过来的样子,对皇上说道,“回皇上的话,如今我已在商海浸淫多年,心眼所到之处皆是俗物,且再无心入仕从政,谁家姑娘若是嫁给了草民,可见今后再无出头之日了。”
这话说的斩钉截铁,听得众人更是议论不止。
皇上也没想到这个安四晋会这样不按套路出牌,这混小子,给他一条康庄大道他不走,非要当着这么多的人给他落面子。
这犟脾气也不知道像谁?!
可是皇上一时也没了办法,他又是大将军唯一的遗孤,打不得,辱不得。
随后,皇上只有极其厌恶的挥了挥手,说道,“狂妄小儿,尽然在朕面前妄加议论朝纲,若不是因为你爹镇国大将军的累累军功,朕今日定要给你定罪!”
皇上说到气愤处,站了起来,“来人,宣朕旨意,从此安家后人不可参加科举,追谥大将军为定远侯,以侯爷之礼丧办,但侯爵之位不得世袭!”
这样一来,安家这个曾经风极一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肱骨宠臣倾刻间就被皇家抛弃了。
许多管家小姐都纷纷落了泪,如今安家式微成这样,安家后人又不得从政了,她们身为官家的女人,本就是要嫁给对家族有所助力的丈夫。
即使她们再心仪安四晋,都不可能再嫁给他了。
众人皆在惋惜、叹息。
唯独只有安四锦等寥寥几人看得真切,从此安家算是全身而退了,再无伴君如伴虎的性命之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