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倩听安静茹如此说,到了姜氏屋里,不过请个安,随便找了个借口,倒没提品绣的事儿。
金嬷嬷被姜氏撵出去,那些原来与品绣交好的丫头哪里还敢与品绣来往?品绣在二房的情况,便是有人知道,也不敢私底下议论。
正好都要去太夫人屋里请安,姜氏带着晨哥儿一起,晨哥儿无忧无虑地在前面跑,安静茹和欧阳倩便跟在姜氏五步距离后。
安静茹眼角余光正好落在品翠身上,品翠与花姨娘的关系,知道的人不多,春香她们自然不会说出去。虽然花姨娘是韩睿龙养的外室,可若是多了这一层关系,自然就联想倒品绣。品绣是大房的人,花姨娘与大房扯上一点儿关系,仿佛也成了大房的人似地。
欧阳倩为这事儿本来就闹过回娘家,二房接连爆出丑事,少不得叫人怀疑是不是大房背地里耍的手段。
品绣那事儿就引起过太夫人的不满,即便韩睿龙自己承认了,主动将品绣要过去,在太夫人心里只怕也是品绣勾引韩睿龙所致。品绣是姜氏屋里的丫头,若不是后来秋菊那件事,这些帐大概都会记在大房头上,二房的不太平都是姜氏所为。
安静茹觉得头疼,真不知道这些争斗到底何时才是个头儿。
远远的便听到太夫人屋里传来一阵笑声,走到正屋门口,太夫人的说话声便渐渐清晰了,笑道:“年纪大点儿也没什么不好,更能知冷知热,体贴人……”
沈氏和气的笑声传来,“儿媳也是这么想的。”
大伙儿进去,太夫人和沈氏就打住话题,一旁的刘氏脸上依稀带着些许挫败又有点儿不屑。姜氏带着晨哥儿先过去见礼,太夫人怕冷,但又不喜欢屋里太暖和,说是猛然出个门反而冷的受不了,因此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衣,还披着一件深红色的羊毛毯子,把晨哥儿抱进怀里,便心疼地问他冷不冷。
晨哥儿直摇头,见太夫人满脸笑意,好奇地睁大眼睛问道:“曾祖母为什么这么高兴?”
太夫人笑了笑,将晨哥儿抱的更紧了,道:“看见我们晨哥儿,自然就高兴了。”
虽然屋里不是十分暖和,可一走进来就还是觉得和外面冰火两重天。今年仿佛比去年还冷,而且天气也阴晴不定,北风刮得凶猛。
太夫人逗晨哥儿,刘氏便趁机朝姜氏道:“二嫂子手脚倒快,前儿说起陆家,今儿又说起甄家。”
她语气略略寒酸,孙家是不错,可与甄家比起来就差了一截了,甄家和韩家一样,是永远承爵的,虽然要嫁的这位不是长子,但却是举人出身。
在这样的大户人家,像韩睿华这么奋进的人实在是少,所以考个举人也就相当于从底层靠上来的进士。孙家二公子只是个秀才,孙家的门楣也不及甄家。
姜氏淡淡的,也就明白了太夫人为什么会说年纪大的话了。前儿甄家太老爷过世,孙子辈的守孝一年,但儿子辈的守孝三年,三年回家丁忧,且家中不宜操办喜事。甄家长房的大公子是成亲了的,二公子定了亲事,但也不能操办,于是耽搁至今。
甄家这三年鲜少外出走动,安静茹还没见过甄家的人。不过倒是听说过,京城三大家族,以前甄家为首,出了一位妃品级的娘娘,幸而这位娘娘在宫里树敌不多,且与现如今的太后娘娘站在同一战线上。后来新帝登基,她所生养的那位皇子封了王爷,封地在燕北一代。
只是后来这位娘娘因病去世,甄家的地位随着也慢慢下滑,韩家的长房出了一位王妃,且是太后娘娘的亲儿子,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韩家逐渐上位。
“俗语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甄家倒是不错。”这是魏嬷嬷说的话。
沈氏也觉得有道理,于是昨儿在王府,有人替甄家的人打听,她回来与二老爷商议,二老爷也说好。今儿早上来太夫人这里请安,原本是不打算提的,太夫人问起容蕙的婚事,又问起她,她不得不说出来。没想到太夫人这么高兴,也很看好这门亲事。
甚至不介意对方年纪大,且以前定过亲事。
当天下午,刘氏安奈不住心里的嫉妒,随便找了个借口过来和太夫人说话,就提到甄家那位二爷,提到甄家二爷以前定的亲事,女方是答应等着孝期过来再嫁过来,结果没等到就一病死了。
言外之意,不外乎就透露一个意思,甄家二爷说不定克妻。
太夫人脸色阴沉下来,“定过又如何?又没娶进门。”
“年纪终究大太多了……”唯唯诺诺中,刘氏随口一说。
甄家那位已经二十三岁,容珠过了年及笄,大了差不多十岁。
太夫人不劳烦地道:“大点儿有什么关系?不过八九岁罢了。”
容珠这丫头是难调教了,找个年纪大点儿的,知疼知暖的,迁就她一二也不见得没什么不好。这是太夫人的心思,只是想着刘氏巴巴地跑来说这事儿,心里微凉,她们妯娌的关系竟然已经走到如此地步了。
如此一想,便露出乏意来,刘氏也不好继续待下去,起身告退。
这天下午,安静茹得了闲去了欧阳倩屋里一趟,如今年下,二老爷、三老爷乃至韩睿龙的应酬都多起来。她虽不是特意的,可还是去看了品绣一眼,仿佛转眼之间,昨儿还眉开眼笑的品绣就变了如今这个躺在床上面色憔悴,脸颊清瘦,毫无生机的模样。
欧阳倩已经找过王婆子,王婆子的女儿嫁给了金嬷嬷的儿子,虽然金嬷嬷被撵出去,可毕竟还是有联系的,金嬷嬷一家大小除了品绣,其他人都去城外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