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珐格看着坐在自己斜右方的安米纳,时不时尝一口点心,再品一品茶,眼中笑意不减,偶尔在司珐格脸上停留片刻,十分有耐心的等着司珐格开口。
这种感觉,司珐格并不喜欢,这种好像自己的事情对方都知道,而自己却对对方的事情知之甚少。
“安米纳长老,这湖中种植的可是水灵仙?”
“当然。”司珐格并没有直接切入正题,安米纳则看似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只是淡淡的回应着。
水灵仙,纯水生植物,枝干终年必须浸泡的水中,灵源越是充足,花开时分便越发美丽,每当夜晚降临,点点荧光会从花中飞散开来,在月光的照耀下,则更加的美轮美奂,只是这种花对于生长的环境有些挑剔,而且休眠的时间也比较长,花期又很短,所以真正愿意种植这种花的人并不多。
司珐格的视线投入湖水的枯枝上,“安米纳长老很喜这些稀罕的东西呢。”司珐格的声音有点轻,好似有点缥缈的感觉。
“稀罕的东西,大部分人都会喜欢的,只是有没有这个能力留住罢了。”
司珐格觉得这个安米纳话中有话,稍微想一想,也能知道是指的什么事情,所以他也就没打算接着话来说。
“安米纳长老,这茶似乎有些熟悉啊,难不成不是花茶?”司珐格顿了顿,“好像不对。”
安米纳没有出声打扰他,只是静静的看着,随后,司珐格抬眼看向安米纳,“不知道安米纳长老可相信缘分?”
安米纳视乎并不意外,司珐格这样的提问,“当然,吾是很相信缘分这个东西的。”安米纳说着便指着湖面,层层叠叠的涟漪,“您不觉得,那涟漪,就像这世间的因果吗?明明是不相干的个体,却会有着重叠的部分,而那缘分不就像那重叠的部分么。”
“是吗,安米纳长老的看法还真是与众不同啊。”司珐格那种有着晨露的清新中夹杂着谈谈的苦,吞下之后,回味起来又有着一瞬间的淡淡的甜.
“很像呢,”司珐格盯着安米纳,想着能从他的细节之处来了解这个人,说的话里面,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殿下是指?”
“据本殿所知,安米纳长老可是家族中历年来,最年轻的长老啊。”
司珐格说出这句话,却看见安米纳并不为所动,还是那般的微笑着,此景之中,司珐格不禁有种理解普米夏德的感觉了,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他不喜欢安米纳。
“殿下,您不觉得现如今的局面,有您的一份功劳吗?”
司珐格被安米纳的话问的莫名其妙,随后很快反应过来,这个人知道自己记忆有缺损。
“哦?愿闻其详。”
然而,司珐格却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安米纳对此,却是不再言语,将话题带去另一个方向。
“殿下,可喜欢这个茶的味道?”
“还行。”司珐格笑容不减,声音却是淡淡的回应着安米纳的话。
安米纳对自己的疑问并没有解答,是不想,还是不能,司珐格有些猜不透,回想起来,安米纳能如此年轻就成为长老,手段肯定不一般,而且头脑也非常人能及,这样的人是很可怕的,这是司珐格第一次真正面对安米纳时的感受。
司珐格知道安米纳在等着他的疑问,而且准备好了对自己的说辞,司珐格也就不打算再绕着说,直接问到,“安米纳长老,现如今的一切,是不是都在你的意料之中,又或许,这一切只是你,计划中的某一个环节?”
“呵呵,殿下这可是误会吾了,吾从头到尾都是在为整个家族考虑着的啊。”
“为整个家族考虑?那在曾王室中发生的事情,你为什么不阻止?”
看着面前有些愠怒的司珐格,安米纳笑了笑,“吾只是遵循了这个世界的规则而已,殿下不必觉得自责,吾等可没有您那般的能力呢。”
听着安米纳的话,司珐格沉默了下来,他何尝不知,想要得到某些结果,是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的。
见司珐格沉默下来,安米纳笑着坐到司珐格身旁,“殿下,您可知,无论这个家族中发生事情,亦或是说整个世界发生的事情,我们一个细微的改变,就能让结果发生一些不同,但是这种事情不可能向着一个人的期望走,其中除开不可抗力之外,您能预测到会有多少人在什么时候参与其中吗?”
司珐格有些愣怔的看着他,看来那些朋友和属下有隐瞒着自己的事情,这个长老倒是知道不少的样子。
“那么,安米纳长老又知道多少呢?”司珐格目光略过湖面,回到安米纳那张笑嘻嘻的脸上,“你又愿意告诉本殿多少呢?”
“殿下,您会是未来的君,而吾则是您的臣,但除了不可说之事,那么,您想从何听起呢?”
司珐格想了想,他想知道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铎佑瑞特都不能说的事情,想必安米纳也不会告诉自己,其中的缘由司珐格当然明白,但是很多事情却因此没办法完全的显现出来。
“安米纳长老,本殿信你。”
“明白了,殿下。”见司珐格这么说,安米纳笑着为司珐格添了些茶水,‘这个殿下似乎和传说中的,有些差异呢。’
安米纳放下茶壶,起身,慵懒的倚在柱子旁,不急不缓的向司珐格述说着他想知道的事实。
在司珐格一行人离开家族之后,砮斯塔家族开始动荡起来,应该是说,之前暗地里的动作,此时放在明面上了。
在他们离开不到几日的时间里,砮斯塔家族中的前君王突然暴毙,那时的他正是力量的全盛时期,年龄上也正值壮年,怎么说都不可能突然死亡。
反观他的子女们,对于他的死亡并没有多大的意外,好像这一切只是早晚的事情一样,出殡,送葬,一切都这样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而君王的位置,自然由之前定下的储君来继承。
只是无常的世事,怎么会让任何人一帆风顺,在砮斯塔一个规定,只要储君还未正式继位,任何人都能挑战其权威,这个人就是现任君王,艾德珂弗雷斯·砮斯塔·祀戈达迪。
这个人当时确确实实是个无名小卒,就算他所在的分家,也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的名字,而他挑战的资本,便是他找到了砮斯塔一族的神祀,并且受到了他的祝福。
听到这里,司珐格觉得有些事情串联起来了,原来是这样,看来一切开始的时间比自己估计的还要早。
而安米纳则不禁觉得,这个司珐格被那些人保护的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