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然在走过去的那一会,悄悄和我说“一会,你把本子拿上,假装记录,我去好好看看。”
我点头,路过那些企业文化内容的时候,瞬间还觉得自己有些心虚。
不过很快我就昂首挺胸的跟着去了。
所有人都很爱唐华,就像爱自己家乡,所以唐华的职工理应有这样积极乐观的态度,哪怕是对待爱情,哪怕是对待一份不期而遇的邂逅,这里才会时时朝气蓬勃。
而且,我知道我们对待唐华的感情就像对待爱情,时时刻刻保持着新鲜,因为唐华给予我们很多关注,哪怕是小到生活中的一袋牙膏,唐华都会在福利中体现。
所以,我们,唐华——有机环保的结合,所以,唐华,我们——正青春。
任然在周班长介绍后走上前轻松的介绍,完全没理会后面低头思索的我。
她说她是要写一篇关于基层职工的宣传报道,想了解基层的生活,这也算是周报道,她说的理由合情合理。
还有她说想知道老职工李宪的故事,李宪是唐华集团出名的基层员工,从参加工作到现在零事故,而且对于机器故障基本都是听声辨别,每年唐华表彰的大会都有李宪的身影,李宪也作为基层职工见过唐华总裁最多的人。而且李宪带出来的操作工也是技术相当过硬,不过此刻她提到李宪我估计是凑数的,她的目的我知道,而且她已经报道过好几次李宪的事迹。
站着的两排职工纷纷鼓掌欢迎,不过带着工作帽、穿着白色无菌操作服的这群个头差不多的男士,在我看来没什么分别,我不知道任然是不是能够很快辨别出她要找的人。
在我的角度,能看到任然向前迈了两步,任然正好站在两排职工的正对面。
我在任然的右手这边,在这群人的斜面,我也丝毫没兴致的拿着本在上面乱花,不时在抬头观察着任然的动作,完全是出于好奇,包括对那个未知的他。
任然站定后,踮脚看了看后排的人,然后问着他左边的班长,“大家都到了是吧?谁是李宪师傅的徒弟啊?”
周班长指了指后排的最边上的一位说,“我们班就那个是,而且是调岗过来的,其他都在C班。”
任然踮脚看着,周班长也识时务的喊着“崔欣宇出来一下。”
在我的角度正好能够完全看到崔欣宇,我能看到这位年轻的小哥,直接哆嗦了一下,他正低头用脚蹭着地板,看得出他对这位来采访的人丝毫不感兴趣,也没想到自己第一个被点名出去,而且好像也是下了夜班,能看得出来困意在身上,脸色都有些蜡黄。
所以,崔欣宇懒散的走过来,然后礼貌的招呼任然,“我就是李班长带过的徒弟。”
任然有些微微的尴尬,因为人家根本没把她当回事,不过对于任然处理这种尴尬还是很擅长,所以,任然笑呵呵的说“你们是刚下夜班的,是吧?”
他对面的崔欣宇点头,然后连头都不抬。
任然再次笑呵呵的说“那不耽误你们下夜班了,我一会找他们采访吧!”她指着前排来接班的人。
我都知道,生产的人很烦行政的人或者质检的人,因为他们很少体会一晚上上夜班,而且还是神经紧绷的那种夜班,而行政或者质检的人又对生产的这些人一天天不作为而郁闷,所以双方都有种敌对的心里。
有时候质检的人更加让他们痛苦,挑毛病不说,还装深沉的挑毛病,一会卫生不达标了,一会操作流程不对了,反正各种眼中钉,肉中刺。但这种毛病领导还支持,所以,任然此刻的出现带给很多人一些不耐烦,后面一排人在我的角度下看到他们,微微的交头接耳的低声说话。
我对于这里的人很不熟悉,想替任然说话又觉得自己不知道该怎么把握语气的轻重,毕竟我是很少下到车间的人,所以等着任然处理。
很快周班长对旁边的另外一位班长说“先交班吧?”
对方回答“嗯。”
我上去拉着任然,示意外面。
任然心领神会的和我出来。
我很平和的说“你等等采访吧?”
她回答“嗯”
不知道任然有没有察觉我是在给她一个缓和的时间,走了几步,听着嗡嗡的机器声,我再次问她“有没有那个人?”
她没听清,大声的喊着“什么?”
我凑近继续问“有没有你找的人?”
她摇头,然后回头看着交接办公室的人出神。
我望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些心疼,又有种打心底而来的感觉她找不到他,那种感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反正在她第一次说的时候我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