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我了吗……不要我了……”顾落言捂住自己的脸,才发现,不管她究竟是谁,已经成了自己生命里的一部分,她离不开……不管她是小姐还是楚左岸,那个错乱了时空的灵魂,都是她想要保护的人啊。
可她偏偏不给自己另外的机会,她好伤心。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蹲在地上许久才发现竟然站都站不起来了。
“不要哭了,我们会跟着她的。”肩上一重,她缓然的抬起头,竟然是濯裔的脸,从来都没有此刻的温柔,看着自己。
“濯裔……”她一抽一抽的看着他,轻轻的换了一声。
濯裔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心竟然会跳动,猛的一跳……有些慌乱的措手不及。
他白了白脸,起身就走,而顾落言想站起来才发线腿竟然没有一点儿力气,一个踉跄坐到了地上,她抬头望向那越来越远的背影又喊了一声:“濯裔……”
濯裔的脚步猛的一顿,他握了握拳头,想让自己心狠一些,可是闭眼就是那丫头满脸泪珠的模样。
他告诉自己,不可以……濯裔啊,决计不可以。
“我腿麻了,你扶我一下……可以吗?”顾落言真的是没有办法了才微微的恳求,她知道濯裔不喜欢自己,总是嫌弃自己,那天晚上遭劫的时候过后,他让那些随从都回了京城,所以这两天只有他们两个人呆在一起,他从来都会多讲一句话,虽然她极尽的照顾他,他也不会对她微笑一下,她知道自己不讨他喜欢,她也不奢求了,只是……心底还是有些难受。
他站在那里动也不动,顾落言叹了一口气,知道他是不会过来的,扶着旁边的椅子,想要自己慢慢的站起来,刚刚站起来,退却又一麻,整个腿都立即无力的向下弯曲,眼看又要跌坐在地上了,一只手却极快的扶住她的腰肢。
她抬眼,是濯裔。
她立即笑了:“濯裔……”
“不要对我笑!”她知道他有多讨厌看到她的笑脸吗?
顾落言愣愣,把自己的笑脸收起来,濯裔却一个转身将她扶到自己的背上:“抓住我。”
“哦……”难道他要背自己?还没有想完,她就已经被背了起来。
“濯裔……”她低低的叫着他的名字。
他不说话,只是咬紧了唇,一步步的走着。
顾落言轻轻的在他耳边道:“濯裔……谢谢你……”谢谢你回来。
左心房……温暖的醉人,从来都没有……此刻般的温暖。
而背着她的濯裔,眼神依旧是冰凉麻木的,背着她的一步步的走着,一点点的告诉自己,濯裔……不可以动心。她……不是别的人,她是魄儿的转身,她是自己皇叔的老婆,她是皇婶婶……可是,她也是顾落言,这辈子和任何人没有关系的顾落言。
但是,她吃了绝情丹,她一定在投胎前吃了绝情丹,只为了不为任何人动心,她的心里……一定……始终都只有皇叔吧?所以……她不动心。
所以,濯裔啊……不能动心,那将是万劫不复的悬崖。
楚左岸一路往东而行,她要赶去青木城,她要去青门所在的地方,她要去找曲流,她不能在逃避的过日子,她必须要学会成长和面对。
她要告诉曲流,她不要报仇,她想过一个人的生活,她要告诉曲流,这些想利用她的人……她要让曲流清醒。
她身上带的银子不多,她也不会骑马,所以只能步行,所幸她试了试自己的轻功才发现轻功不耐,于是飞飞走走,走走停停,转眼间竟然过了半个月。
这一路上她想清了一些事情,那就是关于端祁和她之间。
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怪别人呢?爱与不爱都是一念之间,她爱上了两个男人,只不过这两个人恰好都是同一个人罢了,或许就是命,就是命中该爱上这个男人,而在她知道真相的时候,气恼是对爱情的惊慌,悲伤是对爱情的害怕,她怕他带着别的目的来接近自己,毕竟谁让他以两个身份同时出现。可是想想那些事,他为自己受伤,每每对自己的温柔,竟然没有一点儿是参加的,她没有听他的任何解释……或许是不公,可是她又能怎么办?
事已至此,更多的,只有缘分。
她唯一迷惑的,就是……究竟为何,他要骗自己,以凰深祀这个身份出现,还要了濯裔这么个儿子一起来骗自己?还有……他究竟为什么如此的这般喜爱自己?
不管她是睡在树林的树干上,还是睡在山涧边的草坪上,又或是睡在客栈里,她都在日日的想着这些问题。
又是一天,夜已迟暮,她坐在篝火堆便看着盛开的火花,噼里啪啦的燃烧着,突然觉得有些烦躁,起身准备去采些果子回来果腹,刚刚站起来,却听得一阵异响。
她侧了侧耳,立即冷了面,冷声而道:“出来吧。”
不一会儿,整个篝火就被一群白衣女子给围住了,一个个见了她立即跪落在地参手拜见:“见过宫主。”
“谁是你们的宫主!?”她冷眼的盯着这些人,真没想到她们竟然追到了这里。更没想到,她们竟然认定了自己。
“你,曲家大小姐,曲红莲。”
她勾起唇角:“我不叫曲红莲。”她不配……曲红莲那个名字。
那些女子一个个面面相觑,一个领头的女子站了出来:“姑娘,不知道你还识不识得在下?”
楚左岸扭头看向那女子,竟然有些面熟,脑海里立即想到那天在客栈里随着宫清雪的那几名女子,其中有一个因为那疯女人的污言秽语而回了一句,不正是这个女子?她好像……叫做……沐儿?
“看来姑娘识的我。我叫做沐儿,是宫主的左护卫。之前也见过姑娘,宫主在决斗的那天……曾交下留言,如果她有什么不测就让在下等来找到姑娘,并拥护姑娘为宫主,请姑娘完却宫主这番心愿吧。”那沐儿说的诚恳,楚左岸却听得心痛,她还记得那天自己抱着宫清雪的尸首的模样,她痛哭流涕……也换不回来她的一点儿温度。
可是……
她还是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们幽雪宫有一个规矩,那就是接位宫主之位的女子,不能出嫁,也必须是完璧,我不得不抱歉的告诉你们,我不符合其中的规矩……我不是圣女。”所以娘亲当初嫁人商贾才让她的师傅那般的伤心欲绝,本是门派继位人,偏偏就坏了规矩。
那些个女子一个个脸色立即都变了,一个个有些尴尬又羞涩,沐儿更是红着脸:“姑娘……就不要骗我们了。”
“我没有骗你们,我……真的不是完璧。”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她和端祁上过床,而且是你情我愿,她也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可是……”那沐儿立即无言以对,姐妹们也是一个个的对望着。
“我娘说的是真的,你们就快快回去,在这些个姐妹里选出一个真正的宫主候选之人吧,我娘真的不适合。”树枝上突然传来一声低喃,众女子看去,一个白衣的少年,面如玉冠般的俊逸,抱怀而坐在那树干上,他们竟然都没有半点儿直觉,甚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
等等,这少年叫……她们宫主……什么?
娘?
楚左岸揉了揉额头,她早就知道他们一直在,从一开始就知道,顾落言那丫头每每不小心就露了手脚,她也不说,也不主动挑出来,既然他们要跟着,她也阻挡不得,这就是……为什么她会重新思量关于端祁和她之间的关系,那就是因为……端祁一直都陪着她,她风吹日晒,他们也风吹日晒。她睡荒郊野外他们也风餐露宿,仿佛就在一起,可是她刻意的拉开距离,就在这其中她隐约的明白,他们……就只是因为她,才跟着她,不是为了别的。
“你们都走吧,好好想想,想明白就知道……我不适合。”楚左岸这时也不反驳,或许只需要时间,这些白衣女子就会明白了。
那些女子一个个的看向沐儿,等着她的发话,沐儿秉手向楚左岸弯了弯身:“宫主,我等先退下……也希望宫主好生想想。”
楚左岸也不点头,那些女子一个个转身迅速的离开。
楚左岸在火堆边坐下来,也不理那树上的人,顾落言忍不住了,从后面蹦下来,站在树下看向那被火光照得一闪一亮的女人轻轻的唤了句:“小姐……”
楚左岸一惊,却不转头,也不答话,给他们留下一面冰冷的背影。
“楚、楚左岸……?”顾落言又喊了一句,楚左岸“腾”的就站了起来,直步的向前走去。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跟我们讲话?像你说的,你一直把我当做朋友……我也一直……把你当做朋友啊。”顾落言上前一步想要追上楚左岸,一只手快速的拉住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