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个老板为了拉拢一个回头客,也真是拼了。
又是赠蛋糕,又是夹纸条,还给了一张亲笔签名。
真能整幺蛾子。
“Amber,中午去哪吃?”Amy问。
“哦,我不饿,你和刘姐去吃吧。我早上吃多了,还没消化呢。”我拍了拍肚子。
Amy撇了撇嘴,说:“还想约你去异彩田园呢。”
“真不去了,连着去了两天了……”我做出一副腻歪的样子。
最后,Amy和刘姐出去了。
我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可以休息了,然后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睡得还挺香,竟然还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自己站在一座着火的大楼里,熊熊大火已经燃烧了整栋楼。
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最后,我决定,与其在恐怖中等待着被烧死,还不如一咬牙一闭眼,直接跳楼,万一是个活路呢。
事实证明,果然是条活路,我跳下去的时候,把自己惊醒了。
我懵懵地抬起沉重的脑袋,就听见一行人一边说话,一边向这边走。
是Wendy的声音,“哈哈,您一年半载的也不来一次,都不知道我们这边的变化吧。”
我坐直身子向声音方向望去,Wendy正领着四五个人朝这个方向走。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仔细辨认了一下,这群人里我就认识两个人,Wendy和Sean。
噫,又是Sean。
我无奈地在心里哀嚎了一声,赶紧低下眼帘,开始紧盯电脑屏幕。
心里祈盼着这帮人赶紧走过去吧。
“诶,那是Amber,我们组新来的。”
真是不想要什么,偏偏来什么。
Wendy离我至少还有五米远呢,就开始大声地向大家做介绍。
罢了,躲不过去了。
我抬起头,站了起来,装出一副才注意到他们走过来的样子。
“Amber,这位是李总,”Wendy指着一位个子高高的女士介绍说。
李总戴着一副金属细丝眼镜,着装素雅,温和儒雅,典型的大学老师气质,看年纪有50岁出头。
“李总好。”我向李总点头问好。
李总笑着说:“辛苦你了,Wendy她脾气大,要求高。”
我连忙说:“Wendy是对工作要求严格,我们都能接受,这是应该的。”
“我也就是就事论事嘛,不算乱发脾气。”Wendy佯嗔道。
大家一起笑起来。
“Amber,这位是Sean。”Wendy指着Sean,顺便冲着我眨了眨眼睛。
我硬着头皮看向Sean,“您好,我……”
“我们见过面了。”Sean抢着说。“在……”
我心里暗自叫苦,千万别说早上的事。
“今天上午,在茶水间。”Sean说。
吓死我了,端着的心,瞬间放了下来。
由于紧张之后的放松,我能感觉到脸上一下子热起来。
这不是要此地无银三百嘛。
我赶紧低下头,打开手机,假装自己在等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垂下来的长发顺势挡住了我的脸。
“那边是刘姐和Amy的座位。Sean你见过刘姐和Amy吧?”
还好,并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心虚和尴尬。
Wendy继续着她的介绍。
一行人逗留了片刻,便向其他部门走去。
我手里握着鼠标,看着电脑,心里却在想:“Sean人真好,又帅又懂事。要是我那两个儿子长大了以后也像这样就好了。”
自从我生了第一个孩子之后,每每看到还不错的男性时,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不再是:“这要是我男朋友该多好。”
而是,我儿子以后也这样该多好。
唉,为人母之后,连最基本的少女心都消失殆尽。
完全被操心老妈子的特质占据了。
不一会儿,Amy和刘姐吃完午饭回来了。
刘姐看到我还坐在工位上,关心地问:“小王,还没吃饭呢吗?”
“吃了,你们走后,我买了一个面包吃了。”
我又开始扯谎,一个套一个,好累。
所以说,说谎是最要不得的。
一切犯罪源于说谎。
Amy看了一眼Wendy的工位说:“她还没回来?不是她风格啊。”
“她还在陪客人。”我说。
“就是那个Sean吧。”
“对,刚还在巡视办公室。”
Amy吐了吐舌头,坐了下来,不一会儿就听到她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了。
我看了看表,确实快到上班时间了,我得给上午那个答应做样品的孙经理打个电话。
他留的是座机号,我拨了过去。
“喂。”对方是一个女声,不是孙经理接的电话。
“您好,我找业务部门的孙经理。”
“您是哪里啊?”对方问。
“这里是昊洋贸易公司,”我说,“今天上午联系过孙经理,问他做样品的事。”
“今天上午?他今天中午离开公司了。”
“哦,那他什么时候回办公室?”我问。
“不回来了,是离职,上午交接了工作,中午就离开了。”
离职了?!我感觉到事情不妙,但我还是心存一丝希望,我问:“他走之前,有没有交代做样品的事情?”
“没有。”对方回答。
完了,孙经理给我的是个人账号。
这孙子骗了我们500元打样费。
其实,我前几年做外贸的时候,也遇到过私人账户接收打样费用的情况,但都没有出过事。
因为,南方多是小加工厂,老板即是业务员,所以像这种打样费用特别少,是不需要走账开票的,我们也就应对方的要求,直接打到了他们提供的个人账户了。
真是没想到,今天竟然遇到了这种事情。
我觉得自己倒霉透了,老公出轨闹离婚也就算了,这刚找到的工作,刚上班第三天,我就犯了一个大错,真是蠢啊。
我真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扇自己几下,然后大哭一场。
巨大的沮丧感无处发泄,我觉得我仿佛置身于一大团黑色的沼气中。
怎么办,Wendy会开除我吗?会不会觉得我工作能力不行,工作经验不足?我是不是又要开始投简历了?
脑子里开始做起各种假设。
嗡嗡嗡地乱了一阵子之后,我强迫自己静下来,停止这种无谓的猜想。
我对自己说:“别慌,赶紧想办法。钱肯定是要不回来了,但还记得上学的时候学过的危机公关吗。
现在要想想,在问题出现后,我要怎样做,才能将这件事给我带来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