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怕是担不起这种优待。“海鸣认真的推辞道,虽然在水底这两个月时间,自己进步神速。但一想到刚开始泡进去时的撕心裂肺,还有把那种液体喝下去的感受,海鸣到现在想起还忍不住的有些腿软。
“这你倒是不用客气,你的成长已经超出我的预期太多了。“对于海鸣假正经的客道,云姨居然一本正经的回答了。
“这样我也大概知道为什么海纹会在你身上了。“
听到这里海鸣不经楞了一下,海纹?
似乎是察觉到了海鸣的疑惑,云姨用下巴点了点海鸣腰上的玉佩。
原来是这个,海鸣轻轻抓起那块带着凉意的石刻,看着那翻卷的海浪,原来你还有名字。想到父亲给自己时的犹豫,还有在这两个月自己的所得,海鸣不经有些恍然。虽然这样的进步跟自己有一定的关系,但更多的还是因为那蓝色的液体。那种液体似乎改善了自己体制,让自己的身体更适合修能。云姨说的洗血果然不假,不过就海鸣泡在里面的时间来算,这何止是洗血,已经完全可以算得上脱胎换骨了,甚至海鸣都有些怀疑,现在自己如果受了伤会不会从自己的身体里流出的都不再是血,而是那种淡蓝色的液体了。想到这海鸣忍不住的搓了搓手,直到看到手上些许的红润才放下了心来。
“你这个孩子还真是挺有戏的,又犯病了?“云姨不耐烦的打断了海鸣在旁人看来神神道道的举动。
“大概是在水底泡多了的后遗症。“海鸣酸酸的回应道。
“少说废话,跟我来。“扔下这样的话,云姨转身就走,而海鸣只能无奈的跟在她身后。
路过无数大小不一的水池,两人行出这个有点怪异的石窟。从那扇石门走出,海鸣看着洞外星空,忍不住有点感慨,居然又是晚上。正当海鸣向上看的时候,脚下突然被绊了一下,身子一歪海鸣就坠向了甬道旁的深渊。不过海鸣的惊呼还没出口,就看到云姨也纵身跳了下来。海鸣心中本有些感动,不过当云姨从他身旁飞过之后,那种感动又瞬间化作了恐惧。虽然就现在的情况来看掉下去多半也不会有什么事,但坠落和对未知的恐惧还让海鸣忍不住的四处乱抓着。
“噗通!“
又是水?晃了一下撞得有点发晕的脑袋,海鸣快速的游向水面。伴随着出水声,海鸣茫然的看着四周,因为有天上的星光映照在水面上,所以四周还算不上特别的黑,但除了被海鸣划水带起的些许涟漪,四周一片死寂。袖子一动,一个毛绒绒的小东西钻了出来。
“差点把你忘了,现在你倒是好了,我也不是什么水里的生物,老泡着叫什么事。“海鸣不禁有些懊恼,也不知道海豹是不是听懂了,它四处的游动了一下就回身轻轻蹭了蹭海鸣,之后就向着一个方向游去了。看了看渐渐游远的白团子,海鸣也只好跟了上去。
出乎意料的根本没有游出多远海鸣就上了岸。看着已经在岸上趴着的白团子,海鸣忍不住笑了笑,刚要下手再把它揣到袖子里,海豹突然团成了一个团,然后就在海鸣愣神的瞬间,毛团又打开了,但那个白团子却已经不再是海豹的样子了。
这是猫么?海豹本来圆圆的头上长出了一对三角形的黑色耳朵,四肢的鳍也变成了爪子,屁股上则多了一个短短的尾巴,没变的似乎就只有依然那么小,依然那么很胖了。说你像熊你连当猫都嫌小,就当你是猫吧,海鸣蹲下身好奇的摸了摸小家伙的头,而那个小家伙则一副很受用的样子。正当海鸣搔着猫头的时候,猫似乎听到了什么,它突然从海鸣的手下跑开,但没跑两步又回过了头,似乎让他继续跟上的样子。海鸣只好继续跟上,短短的路程之后海鸣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怎么这么慢?“这是对海鸣说的,
“还有你,你不是有新主人了么,还跟着我干什么?“这是对着地上猫说的,
看到云姨似乎对小家伙能变形一点都不以为意的样子,海鸣对它的来历也好奇了起来。
“它到底是什么啊?“
“什么什么啊,就是海豹啊。“面对着云姨这样蛮横的话语,海鸣看了看已经完全变了样子的白团子实在是无话可说。
“跟你说哪那么多话。“云姨反而有点不乐意了起来,“废话少说,老实跟好。“
甩下这样的话,云姨居然转身就走了,只留下一人一猫在原地发傻。
“你说是不是老女人都...“海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差点脱口而出的话有多危险,他忙捂住嘴快速的跟了上去,只留着猫在原地疑惑的歪着头。
“坐到那里去。“云姨突然停下了脚步,海鸣则好奇的看着云姨指着的位置。那似乎是这个巨型的法阵,只有在族中试炼才会取出的水晶,在此处被随意的摆放着,但就是这种随意中却隐隐透出一种海鸣抓不住的规律。海鸣走到云姨所指的地方,那是一个用水晶围成的圈,观察了下左右,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海鸣随意的盘膝坐好。而看到海鸣坐好的时候,云姨也坐在了法阵对称的另一边,只不过云姨的那边似乎更复杂一下。
“这是上古大妖留下的具象阵法。“云姨随口说到,大妖?具象?听到这些陌生的词汇海鸣不仅有些怀疑这十几年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所学。
“大妖怎么了?你们管自己叫人就忘了自己是猿妖了么?“云姨似乎在嘲笑海鸣的无知,猿妖?你们?海鸣不禁有些毛骨悚然,猿妖的事先不论,云姨所说你们是不是在说自己并不是人?气氛似乎在这个瞬间变得诡异了起来,海鸣感觉自己有点坐不住了,但就在要起身的时候突然在一声巨响之后,地面似乎都抖动了一下。
“跑什么跑,你知道我准备这些花了多少心血么!?“
抬起头海鸣就看到云姨落在地上的右手下不规则的龟裂。海鸣闭上眼深呼吸了一下,连自己都是穿越而来的,人是猿妖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虽然自我安慰了一下但他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忐忑,不过最后他还是缓缓的坐了下来。
正襟危坐后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其实不只是海鸣在努力平息心情,就连云姨也有些恼怒,而恼怒的对象并不是海鸣,而是她自己。
云姨的心很乱,本来被无数的岁月所磨炼的心境,就因为这个海家的后人变得荡然无存。云姨不清楚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扰乱自己的并不是那块许久未见的海纹,而是因为那个少年本身。但此时此刻,云姨还是决定履行自己的职责。
“你可有疑惑?“面对云姨变得平淡的语气,海鸣不禁也松了口气。
“与其说是疑惑,不如直接说我无知,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妖。“说到这海鸣自嘲的笑了笑,
“你从小就生活在这边陲之地其实也算不得奇怪,“云姨心平气和的诉说着,“上古时,妖族无数但还算得上和平,但当几支妖族日渐壮大之后,争端也越发频繁,终于在千年之前妖族大战爆发了。战争的具体结果我不太清楚,因为我们海族在战争的中期就退出了历史的舞台,我大概就是最后的海妖了。不,应该是最后的纯种的海妖了,而你不只是猿妖,你也有海妖的血脉。“
听到这海鸣的心剧烈的跳动了一下,但现在的他除了无奈的接受又能做什么呢?整顿了下心情海鸣只得继续聆听着。
“海族在当时算不上什么大族,当时的我们只是刚在陆地上站稳了脚跟,所以当猿妖的大军入侵之时,海族无能为力。当时的族长把我和姐姐关在了海族的圣殿之中,并永久的封闭了这里,我不知道族长当时是怎么想的,他只是想给海族留下一点血脉?或者就只是父亲想保护孩子而已。我和姐姐在这里度过了无数的岁月,不过也还好我们并不是孤身一人。之后就是你的祖先了,那时的我们也不知道妖族大战是否已经结束,直到一个山中的猎户无意中闯入了本应被彻底封闭圣殿的之中,那时我们才知道战争早已过去,大胜的猿族占领了大陆上绝大部分的土地,只有北方的冰原,东南的密林以及一些一场偏远的角落还有些别的妖族存在着。虽然当时的猿族上层依然极力排除异族,但像猎户这样安稳下来的平民眼中别的妖族却并不代表着的什么,然后我姐姐就跟她相爱了。“说到这云姨无奈的笑了笑,“但我们的生命早已跟圣殿绑在了一起,如果离开姐姐根本活不了多久,但她还是毅然决然的跟着那个猎户离开了。不过那个猎户也算有心,姐姐之后的日子过的很好,还给猎户生下了下两个孩子,开始时姐姐还常带着孩子来山中寻我。直到有一次来的是那个猎户,而姐姐则被她背在背上。当他们来到圣殿的时候,姐姐早已离世了,猎户告诉我,姐姐最放不下的还是我,所以才在弥留之际非要来到山中,但最后一面终是没有见到。姐姐就在山中下葬,猎户则一直在墓前不肯离去,后来他甚至变卖了家产定居于此。而那两个孩子终归是海族的后裔,于是我带着他们进入圣殿,饮了激发海族血脉的海露,教他们习武,而后家族逐渐变大才成了你们口中的海族,而来此激发血脉,修习舞技也就成了你族的传统。“
听到这海鸣忍不住的有些头大,自己一个刚成年的毛头小子,云姨居然把族中如此秘辛告告诉了我。虽然云姨所说的过于匪夷所思,但多半就是事实了,海鸣实在想不出连父亲都尊敬有加的人物为何要欺骗自己。而现在云姨口中的猿妖现在也已经以人类自居,虽然在人类领土上已经见不到其他的妖族,但是如果出现的话,后果也是可想而知。
“这块海纹到底代表了什么?“海鸣摸索着腰中的玉坠,一切都是因为它吧?自己才会在这里受到了特殊的待遇。
“一开始代表的是族中海妖血脉浓厚之人,后来代表的则是族中最有天赋的年轻人,而现在我已经基本见不到海纹了。“云姨有些落寞的摇了摇头,“不要说是海纹,就连对于海妖来说的不过是激发血脉的海露,对于你们来说也更像是毒药一般的东西了,你们海族现在血脉的稀薄程度已经基本可以忽略了。“
似乎因为那份伤感而陷入了回忆,云姨之后没有再说什么,而海鸣也没有打扰她。不过说是不想去打扰,其实海鸣也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又能说什么。
唉...
又是悠悠的一叹。
“该知道的你也知道了,该说这具象阵法了。“云姨努力的打起了一些精神,
“魂力高深莫测,一直难以传授,而这阵法是上古时一只大妖赠与我族的,此阵能把位于辅位之人拉入主位之人的精神之中,演化魂力的使用方法。此阵及其耗费魂力,初入阵者因为耗费太多而精神崩溃也不是没有出现过。不过就算付出如此代价能习得魂力之人却也是少之又少,能有所成就者更是凤毛麟角。“
精神奔溃?凤毛麟角?听到云姨说出这样的词汇,海鸣忍不住又想离开。
“你不觉得自己的潜力其实很大么?“似乎是看出来海鸣意图,云姨反问道,而海鸣只是翻了翻白眼。
云姨此时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烦躁了,就是因为这个不成器的小子,就是因为他那散漫的态度。经历了如此的漫长岁月,然后又一次只是见证了海族血脉的消亡,本来如此的事实就已经快让云姨崩溃了,而刚才那个白眼更是彻底的激怒了她,云姨就这样一脚把坚硬的岩石地面踏出了一个坑,咆哮道,
“臭小子,上了老娘的贼船就由不得你不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