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的一岁半到两岁,是由她所照看的,也就是只有我,我们家的四个孩子中,只有我,才算是真正重复过老爸的童年,在老爸一出生的时候,她就和爷爷的一个学徒“私奔”到了苏北肖家桥,带着他一直长到他14岁,在这段人生之初,老爸是不姓“黄”,而跟着继父姓“穆”的,也有一个和他同母异父的兄珊瑚相近的名字:“穆风凉”,直到大伯的出现,才让他“认祖归宗”,回到了常州武进鸣凰老黄家,从一个萝卜干坊的“少爷”,变成了“木作铺”的“四少爷”,而等到他回到常州时,爷爷早已又续弦,给他又添了两对弟妹,于是老爸这一辈子上,就有了8个兄弟姐妹,算是人丁兴旺;而继母对他,显然又没法子和自己的亲妈相比,总让他觉得自己在吃剩饭,受欺负,也总是由爷爷给他一个公道。
“想起我在苏北时也确苦全都怪穆青武(爸爸的继父),当我从外面玩儿了好,这时三哥还与母亲说话,回来时母亲才讲,那就让他去吧,当时我三哥很高兴,过了一夜三哥把这样消息带回常州,其实大哥二哥他们也很想念我的,那时我大哥在包头工作,委托三哥处理我的事,又过了一段时候,正好庄上有个叫黄白出,他在长州市大井头69号也开了个木匠坊,他们家有什么事回家办事,我母亲就用此机会顺带走,那还是老大大家三儿子叫穆风柱,他用小车送过到司马武街上的轮行到常州西门下船的,到了常州黄日初家住了两三天吧,因三哥上学必定等星期日才有时间,一个星期日下午,三哥用自行车把我带到鸣凰,到鸣凰,天都黑了,我叫了声爸爸娘娘就开始晚饭。爸爸两眼只看我,发自内心高兴,也带有些愤恨的眼神。
他说:‘从今天开始你就叫黄万源,休息两天,给你办上学的事儿。’
由于父亲在鸣凰镇很吃得开的,人到鸣凰小学去根本没问题,那一到学校我才上四年级,五年级、六年级那段的,共住了两年半,其中又发生问题,这个娘娘(就是继母)对我肯定讲是刻薄的。
当时家中有黄幼真、黄幼来、黄万兴这三个也小,幼真上二年级来,万兴很小,还是住在西街头,就在西街头一家我喊‘舅公,母’,还有一个舅舅,那舅母常给我讲父亲对母亲,经常打闹,母亲不服也同样打人闹事,就是小学毕业后,家又搬到东街,那时心想,还是在自己母亲身边好,于是我提出要到苏北去,那时,1955年家中木匠店早已停产,那时是成立国私合营吧,我们家的所有木匠店的东西拿到彩铁木业社去,是国营的。父亲在铁木业社当一名配料工,让我跟舅公打铁,干了两三天我不干,要回苏北去,父亲同意,当然娘娘是高兴,我独自一人去常州,到西门回苏北,母亲见我当然高兴。
后来三哥又去苏北找到我,让母亲也来常州,母亲同意去常州,其结果不是那么回事儿,父亲的意思在鸣凰,母亲要在常州住,就为此事,又各自分开,母亲让我回,只他一人回苏北,可苏北还有惠莲、珊瑚,惠莲没有上过学,只有珊瑚上学,我与母亲就这样情况下分开,我毅然跑到鸣凰,到下午两只手里只提了一双鞋,光脚进门,我叫一声娘娘,他讲怎么又回来了?我不吭气,只等父亲下班。
父亲也看出来,娘娘不高兴,父亲喝了酒就发脾气,父亲讲话,今后不允许你们欺负万源,还有你娘娘,从今后剩饭菜,幼真、幼来大家都要吃,不许给万源一个人吃。
从那开始我的日子是比较难过的:一是每天用担子在铁木业社去排废木头料头;二、一星期要用手拐默默排米粉一次,将磨十多升吧;三、汽车站搞了一片菜地,也就是纺织厂对面浇水上吧;四是每天负责爸爸的尿壶,那是死活;五是带弟弟万兴玩。
我在常州,我的记忆里,爸爸娘娘从没有给我做过一件衣服,全穿的是三哥的旧衣服,家中来信都是我念,写回信也是我;三哥已考上西北铁道学院,上学毕业后大哥在甘肃天水青年团委工作,我在县上要求大哥替我找工作,那时是58年7到8月让我去考西北铁道学院,我在学校大门口一个小窗户报名,首先填表,我一会儿填好交进去,正好是叫罗松水,他问黄万明(大伯的名字),黄建明(三伯的名字)是你什么人?当然是我哥啊,这时三哥到报名处把我东西接过去,也有没有参加考试。
特别难忘:我父亲送我上火车时,我带了一床棉被,一个木头箱装着随身穿的衣服,父亲睁大眼睛讲:‘万源啊万源,你不混个人样,不要回来见我!’
我这就糊里糊涂考进铁路技校的,进了技校门不算分配,机械厂大哥问我,你考开火车吧,我讲需要几年?九年!我一算要27岁,那完了!不行,家中困难,还学其他的。谁知道新疆要成立铁路局,也就是兰州铁道部要分家,把第一工程局全部调新疆,加上机械材料厂全部走,当时中央讲要与老大哥接轨,就是苏联,就在58年10月底坐火车到尾亚。
火车只到尾亚,下车就上汽车,尾亚也是戈壁滩临时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