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征的电话打来了,说可以去拿这个月的发票了。哥们真好!负责任地记着这事。太好了,这样我就可以从老爸的这种又一轮精神折腾中抽身出去了。马上就走,啥也不管了,想多了,头疼!
去到车站,正等着车呢,一个电话响了:“是黄琳吗?我是池海洋。没想到你的电话能打通,我昨天看到你了,你现在回乌鲁木齐了吗?”
是初中同学!当年那个总是随身带两块手绢,超爱干净的家伙,一块擦脸、一块擦鼻涕的。
“我就在你家附近。XX公寓807,我媳妇在这儿。”
“好啊!我马上上来。”
完全想不到,就凭我这十年不变的长相,在街上晃晃,就被老同学给认领了。
叙旧的情绪上来了,加上又是周末,被老爸的负面情绪给折磨得要发霉的我,又干爽起来了,去见一下老同学先,再去找严征。
一开电梯门,老同学就在电梯口抽着烟,在晃。
“你一直在这儿等我呢?”
“是啊!”
感动ING,VERY VERY MUCH!
晒着西斜的太阳,我们完全不象是十几年没见的两个人,火火地开谈了。
这么多年的故事,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讲完,当然有难度。我们都很激动,讲得口不带停的,语速很快,很省时间。
海洋有些沧桑了,不过比小时候好看些了。有了成年男人的样子。
海洋媳妇很漂亮,我们三个完全不生分,一起吹了这十年的故事,他们自己做了生意,在新疆和西安小小地置了业,说在新疆呆烦了,计划彻底迁移出新疆了。
“江苏人有曲折的,也有直率的,你就是你,一直不变,现在也是这样。果果就是那种一生具有忧患意识的人,而你不是,看你的精神状态,就知道,这十年你过得不错!”
海洋对我滔滔不绝的十年经历的一通简述后,给出了这样高的评语。
其实,我只讲了一年的故事,他就给听傻了,还有九年更多、更精彩的,还没机会讲呢!想想真有意思,他们想出去,说在新疆呆烦了;而我是十年在外面,玩累了,想回来。
有人进,有人出,太有意思了!
我们感到可以无话不谈的基础就是,对味儿!我们没有披上一层对外的商业性质的保护罩来说事儿,所以那叫一个爽!
严征的电话打来了,还有两个小时他也要下班了,不得不先中断了这次愉快的久别重逢,三人愉快地分两路出发了。
四星的酒店就是够派,在大堂里的漂亮沙发上一边玩手机上的俄罗斯方块,一边等哥们过来认领我。
才消掉了五层,一长条的红砖还正在往下掉呢,哥们一边接着电话,一边过来提我来了,我留出的右边座位,正好可以让他坐下来。他一边接着打那个电话,一边从口袋里掏出发票给我,而我则关了手机的游戏,把一张大钞递给他。我们这种无声交换的动作,简直太象某种特殊交易了!
没想到,几分钟后,我见到了真正的特殊人群!
还有一个多小时,我想等他下班吧,一起吃个饭。
他似乎也有这个准备,就先叫我去了屏风后面的会员区里坐一会儿。
吧台的小伙儿笑得很有深意,看得出来我和严征的关系不同一般了,两人默契的商量了半天饮品的种类,最后倒来了两杯柠檬水。
严征很忙,手机就一直没停,态度特别好。先是帮一个朱姐介绍的一个兄弟找份儿活儿,又是安排手下把库里的工具摆好。
不知道他要打多久的电话,再掏出手机来,估计也玩不完一关,就低头猛喝水,四处乱看吧。
墙上的装饰画,吸引了我。
猛一看,没什么,就是一些浮雕的照片。
再仔细琢磨,嘿嘿,居然这些画全是来自印度的那个著名的神庙。藏着这个话题,正琢磨着一会儿怎么笑话哥们酒店的品位呢,却被远处一个怒气冲冲的男人给搅了。
严征再一次向我表示歉意:“不好意思,你再坐一下,我去处理一下。”
那个带着火药味的男人过来了,直冲着我哥们说理。似乎有什么重大的投诉。并且要让我哥们一定要叫出酒店高层来,向他们赔礼道歉,否则损了他们的面子,他们将会给酒店带来无法估量的损失,并且很高调地说自己后台有多么多么的硬。
哥们自从做了这服务业以后,涵养变得特别好。面对这个男人的指责和要胁,一直点头啥腰的,可是那个人似乎还是不依不饶的。
我有冲动,我要做点儿什么,帮哥们化解这份麻烦。
但做之前,我得控制一下情绪。“冲动是魔鬼,不要多事!”
我给自己念叨完了以后,就去上WC了,完事以后,一回到座位上,发现一个“愤怒男”,变成了三个,看来我哥们麻烦要变大了。不用多说,我决定用自己的软办法去帮这三个“愤怒男”消消火气,好帮我哥们早点儿从这个麻烦中间拔身出来。我哥们被他们要求着,去调上层领导去了,现在三个“愤怒男”和我哥们,形成了以多欺少的架势。
“我也没事,来和你们聊聊天?”
我们在等的是同一个人,我哥们,他们等着他来处理投诉,我等着他下班好一起去吃吃饭叙旧。
这三个“愤怒男”,显然对我的出现,十分高兴,那种愤怒的情绪不见了,本来就打算邀请我和他们坐在一起,现在我这么主动的要过来,他们情绪立即转变了。对面的这个,就是第一个“愤怒男”,右手边长沙发上的两个新加入的,表情上已经完全是欣喜,对于我的主动过来搭腔。这两个家伙,一个是有些少数民族的感觉,一个有道深深的抬头纹,还在人中处长了一个黑痣,再大些,可以去演日本人了。
从行业聊起,他们说自己啥也不做,在家里的;而我则坦率讲,做通信的,反正平常老百姓,死说活说,也没几个能听明白的。我问多了几遍,那个“小日本”就说:“我们是不好惹的,嘿嘿,逗你玩儿的。”
又聊到年龄和姓名,他们想知道的,我都一一如实做答,倒不是因为别的,我的名字重码率太高,本身就很安全,年龄大了,对男人的吸引力就小了,少了许多麻烦。那个少数民族脸,一听我说他长得象哈萨克,他就回答,真准!他是回族和哈萨克的儿子。他甚至想和我套近乎,听我说没结婚,立即说:“我们很有夫妻相啊!”我笑着答:“你到真够容易的,这么随便就找到一老婆。”
然后聊到通信,给他们讲到天花乱坠,而他们却听得云里雾里,又爱面子,不想让我觉得他们文化太低,太白痴了,听不懂高科技,就硬撐着笑着听下去,还使劲说:“听你讲话,是一种享受。”
他们“享受”了,我哥们就解放了。而我的“义举”就达到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