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坐进候车室的时候,已经连续一天一夜没睡好觉,眼神是模糊的,但还能看得清哪个牌子写着自己的票根上的车次。找到了一处空处,还有半小时左右的时间,可以暂时休息一下。
黑压压的人流,被拿着喇叭叫车次的工作人员一道一道给分流,渐渐地,轮到我所坐的这一程了,是去济南的车次。
出到外面,等着上车的排队场面有些诡异:一队一队的人流,被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指挥着,全体贴墙站着;每人带领一群,灯光昏暗,这场面如此的眼熟……对了,电影上演的二战时,犹太人坐火车前,就差不多这种样子,全提着行李;全靠着墙根;全……我有些故意走得款款拿姿,因为自己的车是15号,是倒数第二节,所以有足够的时间参观这支奇怪的“队伍”。但是我这个自以为勇敢、得意地游离于制度之外的人,走得太靠近大盖帽的队伍了,于是很快遭到了大盖帽之一的喝斥:“靠边走!”
只好忍气吞声地回到了属于自己的被规定的队伍:走入那一群靠墙的游民中间,瞬间被淹没了。
等上到车上,很幸运,这次我有法定的座位,并且没有邻坐的人,于是我坐到了足以躺倒的双人座上。
对面两位很神奇,其中一个超胖超能说,他占了1/2的2/3,一直说笑个不停;左边一串是各种年龄的孩子,从吃奶的到5、6岁的,到13、4岁的,各个品种,全了!这群孩子,和他们的妈妈,似乎没有“深夜”的概念,一直处于极度兴奋当中;唯一安睡的,是那个天地无限大的月子里的男婴,除了偶然被妈妈抱起来,喝一会儿奶,就只剩下安睡一项了,把几个小姐姐、小哥哥们羡慕、妒嫉、恨地评价:“要是我也这么小就好了!就可以睡觉了!”
更神奇的是这位胖子的睡姿:本以为这么胖是无法安睡的,旁边的主动说别的车厢去找个地方睡以后,这个胖子把自己坐靠在车厢壁上,双腿盘坐,一竖一倒,短粗的脖子似乎只是缩短了一点儿就安然入梦了!简直就是“佛”啊!
本来还担心,不得不闻着这位“佛”的脚臭睡去,这下可好了,可以放心按照上一程的办法,让自己上半身足以平躺,唯一难受的是过胖的双腿折着折着,就会伸出界,碰到过往的人。但又不敢放心睡去,因为到哈密的是半夜4点,我只有3小时的车程,不能睡着!
仔细听着旁边的人们的聊天,似乎没有一个是会在哈密中途要下车的;因为入夜了,也看不到工作人员的走动,唯一一个穿制服的,想让我问到达时间,却是一个穿着中石化工作服的乘客而矣。
唯一能提醒自己的,是自己的手机时间和高度的警惕性了。
终于,在半梦半醒之间,似乎有听到一个人喊着“鄯善鄯善”飞快路过了。
鄯善再过后,应该就是哈密了,但要是这么个喊法,我就很有可能睡过站。最终下个决心,不睡了,从躺姿改为趴姿,只等到的那一时间点了。
对面的“佛”可能也受我变换的传染,也变换了姿势,改为坐趴睡姿了。
到哈密,是真正的三更半夜,4点半,整个车站,似乎只有我一个人在向外走似的,真郁闷。
就算是在这样的时间点,安保人员,还是忠实地守在出口,尽职尽责地刷每一个出站口的人的身份证。我都习惯了,包一直敞着,不拉拉链了,省得一会儿翻出一会翻进的,麻烦。
好在,出租车们不会放弃这时间出站的我,有一个小伙子拉客,看上去挺善的样子,走到跟前,车上已有后座两女的,应该没问题,就上了。
“去天山北路,找一家商务酒店吧!”
这个“天山北路”还是刚才出站时,在车站墙上看到的广告。
“有一家刚开业的大禹酒店,就送你去那儿吧!”
夜很深,车在一条不宽的小路上曲曲折折地向前狂奔着,看着他灵活换档的样子,想起来,好久没试过开手动档的车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车进市区了,“大禹商务酒店”已亮着灯,出现在路边了。
司机放下我,收了40元。我扔完100就关门要走。
“美女!你的钱不要了?”
要不是小伙子叫住,我还真就晕晕走掉了。谢着接过60元找,就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向酒店前进了。
保安是老人家,叫醒了同样正在睡觉中的服务员小妹。
所有人,都是在和生理中的睡眠作着斗争。
“再过半小时,就算明天了!你看要不要等到5点再办入住?”
面对小妹的糊涂建议,我当时也没多想,就说:“那我就再等半小时,你再帮我办?”
小妹好象也没睡太醒,最后决定:“算了,你先住吧,半小时后,我再录入就行了。”
看到她也可以通融,我也很欣慰。
终于,进到一间很是新鲜干净的四星级感觉的客房,这一切比起前两天的火车生活,实在是“天堂”的感觉。
虽然已经困到不行了,可是必须先洗一个澡,我再也无法忍受了。
把所有的东西摊了半床,就开始洗澡,那叫一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