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瑶道:“那嬷嬷的事……”黛玉冷冷的道:“既然母妃让我管府,那一切都由我做主,是赏是罚,还由不得郡主。”
轻轻的哼了一声,水瑶道:“王兄把你当宝你以为自己就是宝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机,枉安阳表姐那么信任你,还把你接到皇宫里,也不知你用了什么手段,竟让王兄着迷,求着皇上把你娶了回来,你也不想想,你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没有家世,没有帮亲,还能风光几时,日子久了王兄一腻,说不定连王妃这个位子也保不住呢,我劝你还是留点德吧。”
“保不保得住那是我的事情。”黛玉也不禁怒道:“我是孤女也罢,没有家世也罢,只要我在这个位子一天,见面你就得尊称我一声‘王嫂’,有些事也不用我教,你自己心里有数,就是今天的事你也心知肚明,本来我也不想说开,能过去就算了,可你非得咄咄逼人,那也别怪我不讲情面了,母妃那里,我们不妨去讲个清楚,看看到底是谁不留德。”
转身唤道:“紫鹃,陪我去后堂见太妃。”水瑶冷笑道:“我难道还会怕,王府里除了被你迷惑的王兄,谁还会把你放在眼里……”
“是吗,我倒要看看谁敢不把我的王妃放在眼里。”随着一声冷冷的话语,水溶缓缓地走了进来,深邃的眸子里蕴着浓浓的怒气。
没有料到水溶会出现,水瑶不由有些惊慌,但嘴里还是不服气的道:“我也是实话实说,王兄你心里也明白,太后、母妃那里,谁承认她这个王妃。”
水溶冷声喝道:“只要我承认,她就是北静王妃,再说了太后和母妃谁又否认不是王妃呢,何况母妃连玉钗也给了王妃,难道这不是明摆着吗,满府里,看来就是你还不承认。”
缓缓的向水瑶走去,黛玉不由山前拉住水溶,才刚要劝,却见水溶一把甩开,低声道:“看来我这做王兄的有些失职,竟容得你这做王嫂的跟着受委屈,今日我非得好好管教管教她。”
走到水瑶跟前,水溶定定的道:“瑶妹,你给我记下了,她是王兄明媒正娶的北静王妃,以后谁若是和她为难,就是和我过不去,到时别怪做兄长的不留情面,过去,给你王嫂陪个不是。”
见水瑶犹豫不去,水溶忽的沉下脸面,厉声喝道:“长嫂如母,你非得逼得我出手。”有些不甘心的对着黛玉低声说了一句,水瑶掩面跑了出去。
轻轻叹了口气,黛玉低低的道:“亦清,瑶妹这个梁子是结下了。”水溶道:“结梁子也是我结的,不教训教训她,说不定以后她还会找你茬呢。”
走过来,水溶挽起黛玉道:“颦儿,其实瑶妹心地不坏,就是有些意气用事,以前安阳把她笼络的根深蒂固的,所以她才会口不择言,你也别往心里去。”
黛玉点点头,道:“其实她说的也没错。”水溶低沉的道:“你又多心了,母妃、泞弟、琼妹都对你多好,瑶妹本来也不懂事,才会那么说的,何况有我在,你还担心什么。”
转过头来,黛玉轻声道:“你今日怎么回来的这样早。”水溶低声叹了口气道:“省里有些事心烦,才琢磨着回来看看,不想……”
瞥了一眼水溶有些紧皱的墨眉,黛玉轻轻的道:“亦清,不如我陪你下盘棋吧,境由心生,静心对弈,或许你就不会那么烦了。”
看着黛玉清灵如水的笑颜,在影影绰绰的花廊下有一种人比花娇的娇艳,水溶忍不住呵呵一笑,道:“颦儿,你让我想起第一次和你下棋的事,知道我为什么会大意失荆州吗。”
黛玉娇憨的一笑,道:“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又怎会知道呢。”水溶低低的耳语了几句,却见黛玉肤若凝脂的脸上飞出了红晕,娇嗔道:“我才不信呢,你不过是给自己输了找理由罢了。”
水溶恨恨的道:“你不相信是吧,那我现在就让你相信。”说完,一把将黛玉揽在胸前,低声道:“你听听我的心跳,那时比这跳的还急呢,那时我就想什么时候能让你靠在我胸前,一起听着彼此的心跳,别动,让我听听你的心在说什么。”
花影下,零零碎碎的阳光温温的映着一对相依相偎的身影,紫鹃和雪雁知趣的悄悄回了房。
花廊下的棋案前,水溶和黛玉相对而坐,轻轻捻起一枚白子,黛玉道:“亦清,以前在大观园里,二表姐随和温柔,与人无争,对棋艺颇有心得,那次她和我说起来,说人生如棋,有时太执着于输赢,凡失了下棋的乐趣,还不如不下呢。”
水溶看着黛玉,道:“贾家的女子个个都比男儿强多了,前元妃娘娘,才震后宫,可惜最后也落得个香消玉损,若不是那些纨绔子弟们不思进取,不识好歹,堂堂国公府又怎会落得如此。”
黛玉黯淡下来,低低的道:“最可怜的是老太太……”水溶道:“别想那么多了,你的那个二表姐如今在哪。”
垂下头,黛玉轻轻地道:“二表姐遇人不淑,婚后不过半年就……”叹了口气,水溶道:“红颜薄命,自古皆同,为人太过与人无争就是软弱,也难怪会落得如此结局,就如眼前的这盘棋,你如果只守不攻,那永远赢不了,而且一定会输,但是若你能反攻,即使赢不了,毕竟有赢的可能,人生如棋,说得好呀。”
像是想起什么,水溶忽的立起身来,对黛玉道:“颦儿,我还有点事要去前厅,就不陪你下棋了。”
黛玉道:“去吧,我知道你是王爷,日理万机的。”水溶宠溺的一笑道:“现在先让你逞嘴舌之利,等晚上回来我再好好教训教训你。”
前厅里,水溶焦躁的踱来踱去,不一时,只听子扬朗声道:“王爷,他们来了。”水溶亟不可待的道:“进来。”
看着进来的四个侍卫,水溶声色俱厉的道:“本王命你们这三天之内,给本王摸清刑部李侍郎和崔郎中的行踪,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三日后本王就要知道结果,若是失手,提头来见,好了,退下。”
轻轻舒了口气,水溶对子扬道:“想不到刑部里会出内奸,倒令本王意外,不过既然他等不及了,那也别怪我心狠了。”转过身,水溶道:“走,陪我去沐王府。”
沐王府的丝竹厅里,龙沐默默地听着,不时轻轻抿一口杯里的热茶,过了良久,才道:“亦清,表兄谢谢你,说起来,此事表兄确实有些冒险,想不到反连累了你。”
水溶轻轻的道:“既然亦清答应了,那就不会反悔,孰轻孰重,亦清还分得出,刑部尚书之事必须做个了结了,既然如今有人冒出来要替表兄背这个黑锅,亦清何乐不为呢。”
龙沐微微的一笑,道:“亦清,表兄最佩服你的就是溶一丝而贯通全局,难为你能想得出这个法子,好,该表兄说的,表兄一定直言不讳。”
水溶道:“那亦清想问,刑部尚书中毒的药从何来,有何性状,几时下药……”龙沐一一说了,末了道:“就是这些,还有重要的一点是那天刑部尚书在去刑部的路上见过老四,两人说了一会子话,相信这些你也已经查清了,这也是我那天下手的一个因由,我和老四都见过他。”
水溶没有做声,想了一下道:“表兄以为该当如何。”龙沐抿了口茶,立起身来,轻轻拍了拍水溶道:“表兄相信你。”
相视一望,两人微微一笑。
给太妃请过安,黛玉见太妃有些闪烁的对水琼和水瑶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和王妃说会子话。”
房里静了下来,北太妃叹了口气,对黛玉道:“王妃嫁进府里也月余了,管起府来还适应吧,我听琼儿说了,管起事务,理起帐来,你井井有条,比我们想象的做的还好,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停了一下,太妃道:“说实话,开始时我也对你有些成见,毕竟我们一开始都认准了安阳,没想到最后竟演变成这样,不过就像王儿说的,既然已经嫁进了门,我也认了你这个媳妇,如今看来,王儿的眼光还是很行的。”
低低回了一声,黛玉轻轻的低下头,听着太妃的话,心里却不由自主的有些不安。
话锋一转,北太妃道:“我今日留下王妃是想和王妃说件事,靖逸园王儿房里的紫罗服侍王儿的日子也不短了,难得这些年来王儿也中意,本来想让王儿收房的,后来一想,等大婚后再说,这不一拖就到了如今,王妃也是大家子出身,自然知道这些规矩,我也不说了,你就看着办吧,况且你也多了个帮手。”
觉察到黛玉有些不自然的神色,北太妃道:“紫罗那丫头无父无母的,品性脾气也不错的,况且人也老实可靠,这些年来照顾王儿尽心尽力的,你不用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