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轻轻叹了一声,两人转身刚要走,水溶忽的英眉一扬,朗声吩咐道:“紫鹃,铺上地毡,既然已经来了,大礼总要行到,太后身子不便,那本王和王妃就在这里给太后请安。”
拉着黛玉郑重其事的跪拜后,水溶看着有些发呆的钟嬷嬷,故意朗声道:“劳烦嬷嬷告诉太后,虽然没有在太后跟前叩头,但亦清和王妃已经在这里补上了,礼也到了,安也请了,领不领情由着太后,亦清和王妃无话可说。”说完拉起黛玉,水溶道:“我们走吧。”
乾清宫里,皇上笑呵呵的看着进来的水溶和黛玉道:“恰似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亦清,你这小子终于如愿了,看你这高兴样,恐怕连姓什么都忘了。”
水溶道:“亦清谢过皇上成全,亦清姓水,即使再高兴也不敢忘。”
皇上道:“罢了,朕也是成人之美,便宜了你这小子。林丫头,若是以后这小子敢欺负你,你自管来告诉朕,朕为你做主。”
黛玉羞涩的道:“黛玉谢皇上。”皇上叹道:“这些日子没有你陪着朕下棋,朕觉得有些寂寞,等哪天朕有空,一定让他们把你接进宫,陪朕下一天。”
过来送茶的戴权在旁察言观色的笑道:“皇上,恐怕北王爷舍不得吧。”皇上呵呵一笑,道:“朕倒忘了,还亏你提醒,林丫头如今已是北静王妃了,比不得以前,亦清,怎么样。”
水溶微微一笑道:“亦清和王妃一定陪皇上下上一天一夜,直到皇上尽兴为止。”皇上一笑,道:“果真舍不得了,好了,朕也是说说罢了。”
正说着,外面的小太监进来回道:“沐王爷觐见。”皇上道:“宣。”龙沐进来见过礼后,温润的笑道:“想不到你们也在,难怪父皇这么高兴。”
随后低声狠狠的对水溶道:“你先别得意,等着回门那天,我一定让你大醉而归。”水溶笑着道:“亦清一定奉陪。”
皇上道:“你们两个嘀嘀咕咕说什么呢。”龙沐道:“没事,我叮嘱清表弟几句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看着水溶瞟过来的目光,黛玉的脸霎时红了。
一起走出御书房,龙沐温润的对黛玉道:“义妹在北府住的还习惯。”黛玉轻轻的道:“多谢王兄,黛玉一切还好。”
水溶在一边恨恨的道:“她是我的王妃,不管习不习惯都得在我身边,沐表兄你想的也太多了。”
龙沐没有生气,依然笑着道:“她也是我的义妹,若是北府委屈义妹,沐王府可随时接她回去,亦清,你可记住了。”
说完,轻轻的一笑,接着道:“义妹,明日回门,我和王妃等着你们早些回去。”黛玉忙道:“有劳王兄和王嫂了。”
沐王府里,水溶随着龙沐来到丝竹厅,一进门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宽阔的厅里,早已摆好了酒宴,乐善和龙扬正笑眯眯的迎上来。
水溶清冷的脸上不由淡淡一笑,道:“沐表兄,看来今日你真是给亦清摆了鸿门宴,谁不知杨兄乃是海量,亦清今日恐怕真的难全身而退了。”
乐善笑着道:“林姑娘在一铮府上也住过不少日子,一铮在这里也不算外人,怎么也要多敬王爷几杯才是,若哪日林姑娘受了委屈,沐王府和乐善王府可不会袖手旁观。”
龙扬笑着打趣道:“水表哥,你的这个王妃撑腰的可不少,你以后可要当心了。”水溶微微一笑道:“尽管来吧,亦清都奉陪。”
交杯换盏中,水溶忽的对乐善道:“杨兄,兵部的暗卫队除了杨兄,恐怕任何人也调不出吧。”乐善静默一下,道:“水老弟此话何意,莫不是老弟想借兵,一铮可想不出尚书省哪里用得上暗卫队。”
水溶呵呵一笑,道:“杨兄说笑了,亦清只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即使用人,王府的侍卫应付几个毛贼也是绰绰有余,沐表兄,你说呢。”
龙沐温润的一笑,道:“也是,不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亦清可不能大意啊。”水溶道:“多谢表兄提醒,亦清明白。”
端起酒杯,水溶道:“杨兄,王妃在杨兄府上叨扰了很长日子,亦清代王妃敬杨兄一杯,杨兄的相帮之情尽在这一杯水酒中。”
乐善淡淡的一笑,道:“一铮承领了,林姑娘教小女习字诗书,一铮还没道谢呢,水老弟的话太见外了。”
水溶清眸一凛,言外有意的道:“应该是杨兄见外了,亦清的水酒可是真心实意的道谢,先干为敬,杨兄,请。”
龙沐没有做声,只是默默的看着,轻抿的酒杯也不觉空了出来。
席间最没负担的是龙扬,笑着道:“我怎么觉得你们的话都怪怪的,今天是高兴的日子,你们为何不让水表哥说说他的洞房花烛是怎样过的。”
水溶轻轻一笑道:“我还没找你呢,出的什么馊主意,多亏王妃聪明,要不让你如愿了,表兄的脸可丢了。”
龙扬笑道:“心有灵犀一点通,表哥和表嫂的合奏,连二表哥都羡慕呢。”水溶嗔道:“下次若你大婚,我一定把你喝得烂醉,让你进不了洞房。”
龙沐别有用意的道:“老九,清表弟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你得罪了他,以后有你受的了。”说完,轻轻瞥了乐善一眼,温润的脸上不露痕迹的闪过一丝怀疑的神色。
乐善的心里微微一动,握住杯子的手不由轻轻一抖,随后粗狂的脸上恢复了平静,一边的水溶淡淡地道:“沐表兄言重了,亦清虽然睚眦必报,但确是恩怨分明,杨兄,你说呢。”
乐善呵呵一笑道:“水老弟说的是,相交几年来,一铮对水老弟的为人是很佩服的,何况还有林姑娘这一层,往后岂不更近了。”
水溶道:“是呀,看来真如老九说的,我这王妃撑腰的可真不少,亦清以后恐怕要谨慎了。”附和的一笑,席上的气氛轻松了不少。
后堂里,沐王妃和黛玉低低的说着私房话,说起拜见太后的事,沐王妃道:“妹妹别往心里去,太后只是一时有些转不过来,慢慢就好了,其实那日清表弟做得对,你们已经做得无可挑剔了,剩下的也就由太后了。”
两人正说着话,忽见丫头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对沐王妃道:“王爷让奴婢告诉王妃,皇上不久前突然晕了过去,王爷和北王爷他们一起进宫了,让王妃和北王妃先等在府里。”
黛玉和沐王妃也是吃了一惊,想起平日皇上对自己的维护和关爱,黛玉轻轻的道:“怎么会这样,前日我和王爷去,皇上还好好的呢。”
沐王妃叹了口气,道:“今年春旱,到处民不聊生,父皇很是担忧,听王爷说起来,父皇常常夜不成眠,再加上年纪……”
眼前闪过那次看到皇上头上刺目的白发,黛玉的心不禁也担忧起来。
一直等到太阳西下,才见小安子过来道:“王妃,王爷怕王妃担心,吩咐小的先护送王妃回府,王爷恐怕还得再呆一时。”
黛玉不由关切的道:“皇上龙体可好。”小安子回道:“听伺候的公公说,已无大碍,御医们都在呢。”
沐王妃劝道:“妹妹放心,有御医和王爷们在,皇上一定会没事,想不到今日发生了这事,让妹妹的喜宴……,等哪天有空,我们再补上。”
黛玉轻声道:“王嫂多虑了,妹妹先回去了,王嫂也歇息一下吧。”
直到月色昏黄,水溶才神色疲惫的回来,看着迎上来的黛玉,水溶道:“没事,皇上只是太累了,才会这样,你不用担心,御医说了,只要好好歇息一下就无碍了。”
上前拥起黛玉,水溶笑眯眯的道:“颦儿,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黛玉好奇的道:“去了皇宫一趟,莫不是带了什么奇珍异宝回来。”
水溶故作玄虚的道:“虽不是奇珍异宝,但可是你一直在乎的。”黛玉清眸顾盼,道:“是吗,那我可想看看。”
从怀里拿出一个锦匣,水溶低声道:“猜猜,这是谁赏的。”抬眼看着水溶轻松得意的目光,黛玉神思一明,低低的道:“难不是太后……”
水溶呵呵一笑,道:“我的颦儿的确聪慧灵巧,这下你放心了吧,这是钟嬷嬷送来的,是太后吩咐的。”
看着黛玉欣喜的神色,水溶宠溺的道:“这下不用耿耿于怀了,你这个傻瓜,只要我在意你就行了,又何必去管别人呢。”
叹了口气,水溶道:“看来又得忙段日子了,皇上这一病,有些人恐怕又要开始蠢蠢生事了,中宫无储,使得人人都不安分。”
黛玉低声道:“宦海无常,你也要小心才是。”水溶低低的笑道:“颦儿,我发现你口是心非的毛病越来越轻了,看来还是我调教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