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司屿幽冷的瞳孔,没有温度。
盯在宮司懿的脸上,令人心底生寒畏惧。
他的一席话,蓦然间让宮司懿的脸上,产生了一些微妙的神情。
眼神飘忽,左右眨动,这是心绪摇摆不定,在思考,在应对的表现。
双拳微微握紧,他紧张了。
就冲宮司懿这几个微妙的动作和神情,纪由乃和宫司屿心里也明白,这厮心里有鬼。
但录音,的确是真的。
苏醒反复听了几遍后,突然开口,问了一个纪由乃和宫司屿都想问的问题——
“宫二少爷,权缪现在在哪?”
宮司懿一脸茫然,“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要杀奶奶,就赶紧赶过来阻止,但是他去了哪……”
宮司懿吞吞吐吐,手臂上的烧伤,疼的他直冒冷汗。
“也就是说,这一系列事件的主谋者,目前去向不明,有可能还藏在这若大的宫家祖宅某处,想继续危害无辜之人的性命?”
苏醒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随即立刻拿出了无线对讲机,呼叫身在宫家祖宅各处把守的刑警人员,开始增派人手,进行全宅地毯式搜索,并且呼吁所有人不要单独外出,也不要独处,回去后一定要紧闭门窗。
苏醒在和宫司屿、纪由乃打了声招呼后,就开始协同手下一起搜寻权缪下落。
可思来想去觉得哪里不对劲的纪由乃,刚准备和宫司屿、白斐然、拜无忧离开,却突然想到什么,拉扯住宫司屿。
“等一下!破绽!我终于找到宮司懿刚刚话里面的破绽了。”
“嗯?”宫司屿侧眸。
“纪小姐有何高见?”拜无忧似笑非笑问。
“还记得我们出来时,苏法医和尤恩怎么说的吗?陆轻云已经死了好几天了,方才宮司懿的话里面,完全避重就轻,忽略了很多逻辑问题,当天宮司懿推着坐在轮椅上的陆轻云回宫家祖宅时,告诉我们她母亲因意外脑出血,行动不便,可是还记得吗?陆轻云那是身上就已经明显有尸臭了,很可能,她来之前,就已经死了,并且,宮司懿是知情的。”
“那么如果宮司懿知情,方才的录音,和方才宮司懿的解释,就前后矛盾了,他明明一开始就知道权缪杀了他母亲,却假装不知道?等到这个关头,才用一个录音告诉我们,权缪是凶手?这完全……说不通,也不合理,所以。”
“宮司懿隐瞒了实情,他在撒谎。”
宫司屿接话道。
“如果他在撒谎,那么问题又来了,那个录音……不像假的。权缪是东皇无极派来的,他亲口承认,而且纵观他这几日的所作所为,的确就像是在背后谋划暗杀行动的人,宮司懿这个时候出卖权缪,目的呢?而且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太快了,这一切发生的顺理成章,就像一开始就安排好的一样,宮司懿和你奶奶关系好到,能为救老人家而奋不顾身,不要命?你不觉得,更像是在演吗?在做给宫家人看,挽回自己在宫家的地位?感动老太太?”
宮司懿方才的一举一动,所言所行,疑点重重。
可不等纪由乃和宫司屿想出个所以然来。
突然间!
就在沈曼青居住的隔壁庭院中,响起了数下惊魂枪声!
伴随着枪声,女人惊恐的尖叫哭喊,刺耳而惊心。
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响起尖叫惊动的院子,恰巧是暂时安置沈曼青的院落。
是宫铭毅和沈曼青第二个儿子宫立民和妻子潘芝,以及女儿宮惜颜所住的地方。
纪由乃、宫司屿在白斐然和拜教授的尾随下,火速赶到时。
赫然就见那一身黑袍风衣,神情阴险得意的权缪,右手拿着一把枪,左手死死拽着半昏半醒,吓的魂不附体的沈曼青的头发,站在门槛后,狰狞的看着所有人。
“谁再过来一步!我就杀了这个养尊处优,刁钻跋扈的老太太!”
纪由乃恰巧听到了这句话,翻了个白眼,嗤笑。
呵,形容的挺贴切。
场面一片混乱。
竟还有倒在血泊中,中枪昏迷的私人医生!
宫铭毅被二叔公宫铭承扶着,心急如焚,胆战心惊,开始谈条件:“说出你的目的!你要钱?多少!我给你就是,别伤她!她心脏不好!”
沈曼青尤为狼狈,身上的伤还未包扎好,浑身颤抖,半昏半醒,无力的喊着救命,在哭,被揪住的头发扯住了她的头皮,疼的她直叫。
纪由乃就从来没见过如此落魄的沈曼青老太太。
“我要你那几个臭钱?”权缪不屑。
“那你要什么?”
权缪见到宫司屿出现,先是一惊,后阴冷笑道:“老头,用你孙子的命,换你老伴一条贱命如何?我要宫司屿死,只要他自行了断,我就放了这个老太太。”
这是纪由乃听过的最荒唐的事。
苏醒这时,和宮司懿一起闻风而来,身后是几十个警视总厅分局人员,齐齐掏出配枪,同时指向了权缪。
“你已经被包围,劝你放弃抵抗,否则我们会采取措施!”
面对威胁,权缪眼底毫无畏惧,猖狂大笑,“吓唬我?我可以拿这个老太婆当人肉盾,替我挡子弹,我还是那句话,让宫司屿现在立刻!自我了断!我就放人!如果不……”
话落一瞬,权缪朝着沈曼青的肩膀,扣动扳机,无情的开了一枪。
顿时,老太太手臂血流不止,伴随着她的哀呼痛哭,简直一个字“惨”!
一时间,许多宫家人纷纷倒吸了一口气。
齐齐看向宫司屿。
宫铭毅更是没了主意,看向依旧阴沉冰冷,理智的令人发指的宫司屿,焦急问:“司屿……怎么办?”
可不等宫司屿开口。
那权缪就讥讽的看向面前一群宫家人,似故意想让宫司屿难堪,嘲笑道:“你们看看,这就是你们宫家的继承人,怕死,惜命,爱护自己的羽毛,连养育他长大的亲奶奶,都不愿意救,这种人!也配?怕死的孬种罢了!”
“故意的,权缪在扰乱人心,分裂宫家人对宫司屿的信任和宠爱。”纪由乃莞尔,眸光泛冷,一眼看穿。
纪由乃悄然在和白斐然、拜无忧说话,话音刚落。
就见那宮司懿突然抢了一个探长的配枪,“噗通”一声下跪!硬是往自己大腿开了一枪!
“别杀奶奶!求你了,我替宫司屿死,反正我该死,宫家没我的位置,我妈也死了,我爸也没了,我死行吗?”
“……”
纪由乃愣怔。
这是约好的?一套苦肉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