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最高秘密监狱,深入一万多米海底的岩浆关押区域内。
暗红的岩浆在滚滚的黑烟的裹挟里不断喷涌而出。
轰隆隆的巨大声响向四周层层的压去。
烧的通红的黑色岩石被推到高空又疾驰落下,在烟幕的空中留下千万条火红的划痕,无数个灌满岩浆的不规则洞坑中,滚满了顷刻间能将人烧的灰飞烟灭不复存在的红色熔浆。
而此时此刻。
现出真身的阿黛,骑坐在同样被许多个封灵圈所禁锢的厄难身上,对着他拳脚相加。
厄难身上黑紫色的仙袍,早已焦烂成了衣不遮体的破布。
甚至半个屁股蛋子都露在外头,完全没了从前的魅冷慵懒,邪恶俊逸。
“……骗子。”
阿黛一遍对厄难拳脚相加,一遍骂道。
“哎哟,骗你什么了?感情还是身体?”
“不……管……阿黛……”
阿黛说话依旧慢吞吞的,可是,莫名的是,一到了这里的魇魔,似乎比在人界时,突然间强了不止一点。
厄难抱住头,仿佛立马就明白了阿黛话中的意思。
当年,他接受了死去宫连城的嘱托,答应了好好照顾她。
可有这么一天,他跑出去替阿黛找食物,在用灵力时,惊觉自己的身体出现了问题,竟无法使用灵力,结果被三界总局的人抓住,关到了这,再也没回去过。
“谁不管你了!我虽不是什么好人,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答应的事儿就绝对会做到,要不是当年被抓,我会不管你?”
厄难不敢置信自己竟然在这里遇到这只和自己颇有渊源的魇魔。
顿时心中万分感慨,如同见到了自己的故人。
而阿黛,似是听明白了厄难的话,也明白他似乎遇到了难事,是有苦衷的,不是故意不回去,故意不管她。
停在半空,握成拳的黑爪蓦地顿住。
最终,放过了厄难,气鼓鼓的盘膝而坐在一边,夸张的“哼”了声。
而不远处,一个一身破烂黑袍,披头散发,浑身弥漫死亡暗黑气息的男人,在厄难求救时无动于衷,可在厄难不再挨打时,突然从岩浆瀑布流淌的关押区域半山腰处,一跃而下!
他的唇瓣是黑色的,眼白和瞳孔竟也呈诡异的全黑色。
看起来极其恐怖诡异。
厄难一见来人,邪魅妖笑的指指阿黛,看向那人,旋即兴奋的介绍道:“兄弟,给你介绍啊,这个小阿黛,就是我当年和你提起过的魇魔。”
来人,便是寂亡,从前隶属暗黑三大神之一的死亡之神。
他全然未理会厄难,只是径自走到了“新狱友”的身边,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的盯着宫司屿那张伤痕累累的脸庞,细眯起全黑的眼眸,死死盯着,完全看不出,他此刻在想什么。
“死鬼,跟你说话呢!”
厄难捡起地上一块滚当至极的火山石,砸向了寂亡的脸。
而寂亡也未躲避,徒手接住那颗火山石,直接往嘴里塞去,嚼了几下,又吐了出来。
“我知道那是魇魔。”寂亡冷森森回答道,可目光依旧凝聚在宫司屿的脸上,并且,他蓦然弯腰,拂去了宫司屿脸上凌乱的碎发,突然挑眉,似发现了什么。
“纠正一点!是我用阿诡的诡咒,变成的魇魔,像自己的孩子一样的那种魇魔。”
不知道是不是被关傻了。
如今的厄难,说话十分疯癫,看起来像精神失常似的,还伸手去摸了摸阿黛的爪子,夸她:“哎哟,长得真俊,我们阿黛真漂亮,你怎么来这了?你可知道这是哪儿?难不成几十年未见,你厉害到三界总局把你关到这儿来了?优秀啊!”
一听厄难夸自己漂亮。
阿黛笑了,咧开嘴,露出一排獠牙,笑的森然傻气。
“你脑子估计进水了。”寂亡突然打断了厄难,虽目光依旧在宫司屿的脸上,却继而又道,“这魇魔,一看就被你养废了,魇魔不吃生食、活人、更不食腐尸,当年阿诡养的魇魔,都是集体以化煞丹为主食,血肉皆不碰,这种东西,根本不能吃那等污浊之物,只能用煞气供养,她现在是最下等的怪物形态,根本无法造成什么威胁。”
“阿诡走得早,你又被抓了,我又不知道,这不能怪我。”
厄难冷哼,开始推卸责任。
“这只魇魔,是从这个男人身体中幻化出现的,也就是说,她是跟着这个男人进来的。”
寂亡细眯全黑的眼眸,阴森可怖的盯在宫司屿的脸上,始终没有转移视线。
闻言,厄难慢条斯理的也走至宫司屿身边,蹲下身,单手托腮,嫌弃道:“这什么玩意儿?皮囊是个凡人?”
“伪装,若真是凡人,根本到不了这。”寂亡回答道,转而观察着宫司屿身上遍布肌肤的裂痕,就像瓷器玉器四分五裂的那种碎裂纹路,宫司屿身上,支离破碎,布满了类似的伤疤,“他身上这些伤痕,都是由于自身躯壳承受不住过分强大的灵力,而导致的,而且……”
“什么?”厄难不以为意,打了个哈欠,直接躺倒在了宫司屿身边,似随意惯了。
“这人,你不觉得眼熟?”寂亡指指躺在堆满火山灰的黑岩石上装死闷声不响的宫司屿,问道。
“是挺眼熟的,想不起来是谁了,也懒得想。”
“你仔细看看。”
“……”厄难本不想看,可是碍于寂亡的话,他向来都会听,只能懒散的侧过身,一只手撑在自己的额角,半眯眼眸,慵懒的注视着宫司屿虽狼狈,却依旧难掩绝美俊容的侧颜。
在盯着宫司屿的脸颊,注视了长达一分钟后。
厄难的目光,发生了变化。
从懒散漠视,到微微一怔,转而瞳孔骤缩,震惊的从地上跳起,食指颤抖的指着宫司屿。
“他他他……不是……”
“嗯。”寂亡应了声,“帝司。”
“他怎么也来这了?”厄难从宫司屿身上跨过,在寂亡身边小声嘀咕。
“你问的纯属废话,必然是被抓进来了。”
“他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就跟生无可恋似的。”厄难斜眼瞥了宫司屿,随后,厄难注意到了宫司屿左手无名指戴的婚戒,似想到了什么让厄难又气又恨,牙痒痒的事,朝着宫司屿就愤怒的踹了一脚,“这人踏马还结婚了?阿诡的死,当年有他一份,那蠢丫头多爱他,他现在娶了别人?死全家的负心汉!寂亡,给我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