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贤王!你若敢如此,不光我大汉皇帝,连你们匈奴王也不会放过你的!”周亚夫急的大喝,却惹来乌蛰更大的嘲笑。
“大汉皇帝没有兵权!你们的兵权都在那个老不死的婆子手里拿着,她胆小怕事,已经把公主送给本王了,你难道指望你们皇帝陛下亲自拿了刀来与本王一战吗。匈奴王老了,你以为本王这身后的兵马听得是谁的号令。你以为你们以前送的病秧子公主是怎么死的。哈哈哈哈……”乌蛰的狂妄彻底激怒了所有的兵士,匈奴人的狂笑声烧红了他们的眼眸。
乌蛰伴着众人的大笑钻进了马车,下一刻,平阳一声凄厉的叫喊从马车里传了出来,周亚夫气的心口针刺一般疼痛了起来。
“开关门!开关!”不远处,一骑黑马极速奔驰,马上的人早已没了头盔,墨发飞扬,冲着守门的侍卫大喝。
“将军,是卫青!”周亚夫一旁的将领惊讶的看着疯了一般狂奔的卫青,抽了口气。
“开门!让他出去,另外拨出铁骑营,迎战!”周亚夫低沉的声音里充满了威严,乌蛰这叫杀鸡儆猴,削的是他们的气势,只是他不知道还有一招,叫做哀兵必胜!
“滚!”平阳死死地攥住被乌蛰撕开的衣襟,踢弹的小脚让乌蛰一时间倒是不能近身。
“臭婆娘!”乌蛰怒喝,抽出腰带,吃力地想要捆住平阳的小脚,却被她狠狠地踢了一下。
“贤王,大汉出兵了!”车外的侍卫有些惊呼,乌蛰也惊了一下,大汗出兵了?现在。没有皇帝的命令,没有虎符,他们怎么能出兵。那是要杀头的!当下,也顾不得其他,钻出马车想要看个究竟。
远远地只见一骑当先,身后乌黑黑的骑兵气势汹涌,但人数不多,乌蛰舒了口气,冷笑了一下:“左翼迎战。”
“是!”
重新进了马车,乌蛰拽起平阳散乱的头发,看着那被他缠了一半正被她企图解开的腰带冷笑一声:“没有人会来救你的,你们大汉不都是说,嫁出去的姑娘是泼出去的水吗?你已经被泼出去了,他们早就不要你了……单于老的都走不动了,倒不如从了本王,还能好好地安慰安慰你。”
“呸!”从来高雅的平阳如今粗俗地讲一口口水吐在了乌蛰的脸上,彻底激怒了他,连着两巴掌打在了平阳的小脸上,咧了唇,满嘴的鲜血,可见他有多么舍得下手。
但平阳却一声也没吭,她知道不会有人来救她的,昨夜周亚夫拒绝了,青儿也有了自己的女人了,如今的她,真的成了一个人了,她还有什么怕的?大不了一死了之,如果能拉着乌蛰陪葬也算好的!
“贱人!”乌蛰一脚踹在了平阳的肚子上,平阳因为那力道太大,直接飞出了马车,趴伏在地上不能动弹,喉头一甜,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幕,周亚夫浑身哆嗦了起来:“给,给老夫出兵!全都出去!拿老夫的刀来!老夫跟他们拼了!”
将士的眼眸被平阳的血染红了,拿起的刀剑长矛,跨上战马,追随着那已然与匈奴左翼接火的骑兵们冲了出去。
乌蛰追出马车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眼前这一幕,顿时愣住了,猛然间,一根黑色的箭翎嗖地一下朝着他飞奔而来,狠厉地没入了他的肩头,乌蛰一声闷哼,死死地瞪着射箭的人,黑色的戎钾,没了盔帽,墨丝飘扬,俊逸的脸上覆上了半面的血水,身下的坐骑仰头嘶鸣,左手拿弓,右手搭箭,在他还来不及反应过来的时间里,又是一箭射出,只是这次去被他险险地避过了。
平阳缓了劲儿,困难地撑起身子,在看到来人的那一刹那,呆住了……
“青儿……”
卫青车马奔驰,孤身一人靠近马车,乌蛰身后的人全都搭起了弓箭,直直地指向大胆深入者。
“别过来……”平阳想喊,但腹中疼得厉害,气若游丝,在这混乱的战场上根本听不见。
“嗖!”
“铿!”
一箭射出,被卫青挥刀斩断,乌蛰大惊,此人好生勇猛,左箭头的箭伤火辣辣地疼着,眼看着汉军越来越多,乌蛰脸色有些白:“撤!”
“那公主呢?”身旁的侍卫提问。
“去给本网带回来!”乌蛰捂着肩头,恶狠狠地低吼。
“是!”侍卫策马前行,在接近平阳的时候一个弯身想要将她捞起来,却不料,一根箭翎将他的手臂穿透了钉在地上,侍卫一声大吼,犯下了吗却被马拖着生生撕裂了胳膊。
乌蛰一见此情此景,再看看越来越近的汉军,再顾不上平阳了,冲着身后的军队挥旗呐喊:“撤退!”
匈奴人跑了,那领头前行的黑色骏马在离平阳一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卫青翻身而下,几乎是踉跄地朝着平阳跑了过来。
“青儿……”平阳笑了,在这艳阳之下,笑容别样的明媚,纤手颤抖着抚上卫青坚毅的脸颊,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和眼中蕴含的水意,满足地叹了口气。
“公主……”卫青哽咽了一下,下一刻,再顾不得其他,一枚霸气却有些颤抖的吻覆上了那抹姣唇,血丝弥漫在口腔里,有了一点狂野的味道,周围的混战丝毫不影响他们。
平阳只是呆了一下,再回神后,有些羞涩地回应了他,她虽已经嫁过人,守了寡,但是情动之时,还是青涩的很。
当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的时候,平阳终于因为体力不支昏了过去,身上的疼痛彻底湮灭了她,陷入了沉沉的黑暗。
“皇祖母,朕是来要虎符的。”建章宫内,刘彻傲然挺立,周亚夫的奏折他已经收到了,该死的乌蛰就该千刀万剐了他!居然敢动他的姐姐!初战虽然突然,但告捷还是大快人心的!
窦太后抬眸,无神的双眼没有焦距地看着刘彻:“要打仗吗?”
“是!”刘彻不再拖沓,狠厉的声音多了坚定。
“唉……”窦太后叹了口气,从衣袖里拿出一方神兽的铜雕,搁在了桌子上,“两军对战,吃苦的是百姓,你父亲和你爷爷为你积攒了国力,也许,是时候了……只是,皇上,万事三思而行。”
窦太后轻易地交出了虎符,让刘彻有些吃惊的,本来今日是已经做好了“大战一场”的准备的,没想到这么容易,窦太后就妥协了?
“是!朕记住了。”刘彻行了礼,拿着虎符风风火火地走了。
“怎么还不醒。”
平阳难耐地皱了下眉,耳畔那震天的低吼声让她睡得有些不安稳,身上的疼痛也瞬间回归了她的身体,平阳忍不住地轻声低吟起来。
“公主!”卫青砰的一下跪在平阳床边,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脸上的血污还来不及擦掉。
平阳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吃力地笑了一下:“青儿……”
“公主……”卫青激动地双眼有些湿润,她没事,太好了,她没事!
“傻样儿……”平阳此刻觉得开心极了,虽然身上的疼痛依旧难忍,但她还是忍不住地想笑,她的青儿……
“公主可有好些了?”门口,周亚夫掀了帘帐走了进来,一身戎衣,花白的头发被盔帽遮挡的严严实实,只有脸上刻画的皱纹才彰显了他的年岁和沧桑。
“周将军。”平阳想要坐起来,卫青急忙侧身坐在床沿,轻柔地扶起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平阳有些脸红,奈何,经过了这么一次劫难,卫青似乎有些粘她了。
周亚夫眼眸一闪,却没有说话,跪下身子望向平阳:“公主受惊了,臣已经上了折子,等待皇上的裁决了。”
平阳双眼一暗,那刚刚复苏的喜悦瞬间被湮灭了,眉头一动,平阳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再也挂不住了,快了来的那么短暂……扭头,看着身后不是很明白的卫青,平阳双眼顿时红了,他们,他们才刚刚确定彼此的心意,为何……
“怎么哭了?”卫青有些无措,粗糙的指腹抹去平阳脸颊上的泪珠,有些心疼。
“高兴的。”平阳干巴巴地咧了嘴,她好想跟他在一起,一辈子,不离不弃,可……她已然是和亲的公主了,就算此次匈奴有错在先,也无法阻挡她和亲的命运,乌蛰返回王庭,匈奴王必然会再派人来接她的……除非……两方交战……
“你不开心。”卫青瞄了一眼无声出去的周亚夫,放开了单子,将平阳紧紧地固定在怀里,恨不得揉碎她。
“唔……痛……”卫青的力道勒疼了她腹部的伤痛,乌蛰的一脚踹得又狠又快,她根本来不及躲闪。
卫青的双眼顿时染了狠厉,气的牙齿咯咯直响,他,他一定要手刃了那个王八蛋!
“青儿……痛……”平阳捂了小腹,额前的冷汗直直地渗了出来,小脸皱成了一团,卫青的心都快撕裂了,跪在平阳床前不知道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