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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军训的第三天中午,沈舒望着中午耀眼的太阳出神,军训在他心里的妖魔化已经不亚于小时候被爸妈用来吓唬他的那个楼下四处乱窜的疯子,他觉得自己要是再在这里军训下去,迟早会心理和生理双重崩溃,然后气绝身亡。

这时,他的左肩被拍了一下,他下意识地往左边望去,但眼前只有一片因为看太阳太久了而产生的光晕,根本看不清对面站着的人的脸。

他试探性地打了个招呼:“你好。”

对方是个女生,声音很清脆,还带着丝丝笑意:“你怎么在这里发呆?”

沈舒不停地睁眼闭眼,希望能够快点看清站在对面跟自己说话的究竟是谁。但尽管如此,迟迟晾着人家不回答,总会让人觉得不礼貌,于是他勉强笑笑道:“看……太阳。”

“看太阳?”那女生似乎也昂起了头,盯着看了一会儿,疑惑地问道,“今天的太阳有什么特别吗?”

正是在她抬头望太阳的这段时间,沈舒慢慢认清了面前的人,正是自己同班的女生,侯嘉卉。

“没什么特别的。”沈舒尴尬地挠挠头道,“你怎么在男生宿舍楼下?”

侯嘉卉笑了笑道:“哦,我准备去趟医务室,但是好像找不到地方了。”

“怎么了,不舒服吗?”

侯嘉卉摇摇头,依然保持着微笑道:“李桐有些不舒服,我去帮她开点中暑的药。”

“你去开药怎么行?”沈舒有些不解,“你陪她一起去,医生看了才知道怎么下药啊。”

侯嘉卉皱了皱眉,仿佛思忖了一会儿才决定要不要说,于是小声道:“我告诉你,你不要说出去啊。李桐她有点不太敢去,怕如果医生那边要她休息,她就没法去参加领队的训练了。”

沈舒听得有些惊讶,白维正和魏安上对于领队队伍的向往他能够理解,无非是对于每天站军姿的枯燥生活的厌烦和一种急于逃离的心态,但李桐为何如此执着,他实在是理解不了。

“所以,她要你帮她去医务室开药,”沈舒猜测道,“然后留你的名字?”

“嗯,对。”侯嘉卉眼里泛着一丝惊奇道,“你怎么知道?”

“瞎猜的。”沈舒面上微笑道,心里却有着十万八千个疑问。

侯嘉卉看着他道:“你怎么了,看你好像有心事。”

“哎,既然你不瞒我,我也实话实说吧,”沈舒摊了摊手,叹了口气,一脸无奈道,“我手机被教官拿了。”

“你也带了手机过来?”侯嘉卉问道。

“你没带吗?”

她摇摇头道:“我们宿舍就希婷一个人带了,我们都没带。”

沈舒在心里嘀咕了一句“都是好孩子啊”,然后继续说:“教官大概是看我白天站军姿老犯困,觉得我晚上净玩手机来着,就把我手机给收了。而且,我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拿走的。”

侯嘉卉仿佛对犯困这个问题更感兴趣,问道:“那你真的那么困吗?”

“挺困的。”沈舒肯定地点点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每天早上起来都挺遭罪的。”

侯嘉卉也不明所以,只是建议道:“那你可以早点睡,多睡一会儿应该会好一点。我小时候有段时间发梦魇,老是睡不好,第二天上课就打瞌睡,后来每天就早一点睡觉,第二天精神就好很多了。”

沈舒很真诚地接受了她的建议,然后给她指了去医务室的路。

但下午军训刚开始十五分钟的时候,他就又犯困了。他在意识还模糊的时候,脑子里闪过的都是教官、魏安上和侯嘉卉的影子,但真的困到不行的时候,脑子里就什么都没了,直到教官从后面喊醒他,然后把他叫出了队伍。

教官把他带到阴凉的地方,上下打量了他两圈,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道:“我都把你手机收了,你怎么还这么困?”

“报告教官,”沈舒一脸无奈道,“我犯困不是因为手机,是真的没睡醒。”

“你是……”教官憋了憋还是把那个字憋了回去,很是没脾气,“……吗?”

“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从小就特别爱睡觉。”沈舒回答说。

教官叹了口气道:“我寻思你也没骗我,不过同学啊,你这不是那什么什么……什么嗜睡症吧?”

沈舒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只能如实回答说:“我也不知道,不过有可能。”

教官彻底被他刺激得没了脾气,摆摆手道:“你回去吧,尽量让自己清醒点,别浑浑噩噩的。”

沈舒抱着这样的想法,觉得下午的精神较前两天来说的确好多了,至少意识能够完全保持清醒。

傍晚吃过饭之后,他们依旧搬着小板凳坐在训练场边上看领队方阵的训练。

魏安上看了一会儿,敲了敲沈舒的肩问道:“你看那领队的方阵,在前面领队的,是不是孟峥凡她们宿舍的李桐?”

“是的。”沈舒头也没抬地回答道。

魏安上看他答得敷衍,回头一看,发现他正看着自己手里攥的帽子出神,疑惑道:“你盯着个帽子看什么呢?”

“我在想,”沈舒一本正经道,“我要怎么才能让自己不那么困。”

“很简单,”魏安上笑着说,“明天早上哥带你去晨跑。”

“晨跑?”沈舒瞪大了眼睛问道,“你开玩笑吧?我本来睡眠时间都不够,你还那么早把我叫起来晨跑,你是不是存心的?”

“这你就不懂了,”魏安上很自信道,“你以为你是睡得太少了才困吗?你看看你自己,每天睡得最早,起得最晚,还不运动,很明显,你困,是因为你太萎靡。明早上,哥叫你,哥带你晨跑,绝对让你容光焕发!”

沈舒看了看自己,虽然每天嗜睡,但距离萎靡应该还是差着十万八千里吧。

魏安上和侯嘉卉,两个截然相反的意见,他竟然有些不知道该听谁的。

第四天中午,孟峥凡和郭希婷在洗碗池对面看见沈舒和魏安上,两人没想之前一样打打闹闹、有说有笑,反而在自己洗自己的饭盒,觉得颇为蹊跷。孟峥凡扫视了两人一眼,道:“今儿你俩怎么不闹腾了?”

魏安上抬头看了看孟峥凡,满眼幽怨,什么话也没说,重新低下头去洗自己的碗。

沈舒也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满脸绝望,也什么话都没说,继续洗自己的碗。

孟峥凡一脸看戏的表情,和郭希婷眼神交换了一下,道:“怎么了,你俩被教官训了?”

“我被教官训了。”沈舒闷声道。

孟峥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那你呢?”

“他被教官训了。”魏安上也没抬头,沉着声回答道。

郭希婷笑着看了看两人,道:“他被教官训了,你难过个啥?”

“我没难过。”魏安上辩解道,“我只是……”

“他只是有点失落而已,”沈舒横了他一眼,“他觉得自己神医的招牌砸在我手上了。”

孟峥凡越发好奇道:“怎么回事?江湖郎中?”

沈舒仍旧是满脸无奈地看了看两个女生,叹了口气,收拾了自己的饭盒走远了。魏安上也重复了一遍相同的动作,什么话没说,跟了上去。

郭希婷回头对孟峥凡道:“你觉不觉得,咱们班这几个男生都怪怪的。他们跟那个白维正是一个宿舍的,我看啊,他们宿舍就没有一个正常人。”

“白维正?”孟峥凡回过神来,问道,“是哪一个?”

“就是那个早上嫌弃豆腐乳是红的,中午嫌弃绿豆汤是红的,每天恨不得囤一仓库零食的那个男生。”郭希婷一边说一边比划,“我给你学啊,就这样。”然后一边学着白维正嫌弃的眼神和动作一边自己笑得不亦乐乎。

其实她这么一番解释以后,孟峥凡依然对他毫无印象。于是,她只是附和着郭希婷笑,听郭希婷绘声绘色地描绘白维正和小卖部的故事。

等她们俩回到宿舍,才看见李桐从外面进来。两人惊道:“你们不会中午也要练吧?”

“那倒没有,”李桐拿起水喝了一大口,道,“我自己上外面练了练正步。”

孟峥凡拉着她坐下,神色有一丝担忧道:“桐儿,你怎么那么执着呢?不就是一个领队嘛,你们本来训练得就要比我们多,哪还用你再自己继续练啊?你看你上次都中暑了,还不敢自己去医务室,这是何苦嘛!”

李桐看了看孟峥凡,点点头道:“我知道,我会注意的。”她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们闭幕式那天,会有宣传组的同学来拍照吧?”

郭希婷点点头道:“会的。我一个高中同学就在宣传组,她们现在好像每天都在给你们领队方阵拍照呢。”

李桐爽朗地笑道:“现在拍的都没用,要等到闭幕式走方阵的时候拍,那时候拍着多帅啊!”说着还站起来,昂首挺胸地走了两步。

孟峥凡看着她笑道:“快睡吧,都快一点了,一会儿要集合了。”

郭希婷忽然问道:“嘉卉呢?”

“你今天又去医务室?”沈舒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侯嘉卉,问道。

侯嘉卉浅浅地笑仿佛春日里温暖的阳光,让人看了心底里也很是舒服,她摇摇头道:“中午看你没精打采的,我昨天给你的建议没用吗?”

沈舒无奈地笑了笑道:“不但没用,还南辕北辙了。我不光没听你的多睡,反而大清早五点钟就被魏安上拉起来去训练场晨跑,结果上午军姿直接睡过去了,被教官当成典型案例说教了一通。”

侯嘉卉听了笑道:“那你就可以试试多睡会儿了,看来晨跑对你没效果。”

沈舒听她强调说“对你”两个字,于是疑惑道:“你晨跑吗?”

“我每天早上都晨跑,”侯嘉卉点点头,“不过倒不是因为犯困。我是从高二坚持下来的习惯,高二的时候,我家搬到了一个绿化很好的小区,早上空气很好,所以就开始晨跑,一直坚持到现在。”

沈舒看着她,仿佛看到了一股清新。他在心里膜拜道,原来好的气质都是清晨的空气养出来的。

“其实早上的空气挺好的,北方干一点,在南方早上空气里还有露水的水雾,夏天的早上也特别清凉。”侯嘉卉笑着补充道。

沈舒点点头,无奈地笑笑:“不过我是重庆的,夏天的早上,也很热。”

侯嘉卉捋了捋耳边的鬓发,笑道:“我没去过重庆,要是有机会,可以去感受一下。”说完看了看手表,道,“一点都过了,我先回去小睡一会儿,免得下午打瞌睡,你也回去睡会儿吧,今天的太阳跟昨天的太阳差不多的,没什么好看的。”

沈舒觉得面前的这个女孩儿不光有一股清新的气质,还自带一种温暖的感觉,就像此刻洒在她身上的,从叶缝间穿出的丝丝阳光,虽然是夏日的阳光,但也并不炙热而只是温暖。

侯嘉卉转身走远,在宿舍楼的墙边转过去便不见了踪影。之后,她在墙边停了一会儿,抬头看了看太阳,然后灿烂地笑着。走回宿舍的时候,她的眼前是一片因为看了太久太阳而产生的光晕,她甚至看不清路,但却依然笑得很开心。

让沈舒稍微有些欣喜的是,从早上开始,训练科目就不再是站军姿配合简单的蹲姿、坐姿训练,而是开始了训练的第一项——齐步走。但齐步走也总有停下来的时候,尤其是在教官一组一组纠正动作的时候,他站在绿荫地里,睡得垂头耷脑,被教官当成晚上不好好休息白天打瞌睡影响训练的典型,好好地教育了一通。

下午训练的时候,白维正有些奇怪地问他:“你既然每天那么困,那你中午不睡觉,在外面看什么呢?”

“你不是睡了吗?”沈舒耸耸肩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外面看什么。”

“冯思鸿说的,”白维正笑道,“那哥们儿现在每天离了游戏就不行,每天都窝在宿舍楼门口打游戏呢。”

沈舒回头看了看冯思鸿,冯思鸿低着头用脚在地上画圈,虽然不算精神抖擞,但到底跟他这样每天困得发慌还是很不一样的。他有些纳闷儿,最终只能把这解释为人的个体差异。

齐步走动作规范纠正到最后一排的时候,闹了个大笑话。站在魏安上旁边的哥们儿,是全班最高的男生,身材很瘦,但很爱笑,之前他跟魏安上小打小闹也很引人注意,但真正把他推进大家视野里的还是齐步走的时候的顺拐动作。

沈舒学着冯思鸿那样无聊地用脚踢着沙土地训练场里的石子玩,白维正碰了碰他的肩道:“你看魏安上旁边那人,同手同脚。”

沈舒一看果然是,没绷住笑了笑。教官摆摆手道:“退回去重走!”

于是最后一排的八个人又只好退回去重走,但第二遍,那个男生依然同手同脚,魏安上从一开始便给他使眼色,到后来直接上手打了他两下也无济于事。

这样重走了五六遍之后,教官才很无奈地组织其他人休息了,把他单叫出来,拉到稍远的地方去单独训练。

沈舒不经意地问道:“这哥们儿好像跟思鸿一样也是河北的。他叫什么来着?”

“好像叫石波。”白维正回答说,“我也不是很确定。”

他们甫一坐下,送开水的车就从训练场东北角开了进来,开始在每个饮水点加灌热水。沈舒拿着他的老干部保温杯就冲开水车跑过去打水了。自从上次被白维正教育了之后,他也深刻地意识到,在这里令人窒息的军训基地,大概除了被子和枕头不需要跟别人抢,但凡用得上的都没有能轻易得到的。

他刚一在排队打开水的队伍后站定,就有一个女生站到了他面前来。

沈舒一看是杨雪晴,就满含着无奈地笑了笑道:“好巧。”

“不巧,”杨雪晴笑着摇摇头道,“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等我?”沈舒一脸诧异,“你找我有事?”

“最近你那个室友找我找的挺勤的,”杨雪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脸上仍然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沈舒不想跟她在这个问题上多说。

“每天早上发早安,中午午休也发消息找我聊天,晚上就说什么要喝牛奶,早点睡觉,反正无微不至……”杨雪晴说着,但脸上却看不到小女生脸上洋溢的那种幸福。

“你说这些要说明什么?你又不缺谁跟你说早安晚安。”沈舒不屑道。

“我当然不缺。咱俩一个高中的,私下里也算是熟识,我的生活你也了解,平时对我做这些的男生多了去了,真情的也有,虚伪的带有目的性的也有,我统统都接受了,为什么?”

沈舒摇摇头:“我不想知道为什么。”

“既然他是你朋友,”杨雪晴看沈舒不耐烦的样子有些气恼,但她压住心里的不愉快,继续道,“我希望你能凭你所知道的,告诉他,他应该把自己放到一个什么样的地位上。但凡他是其他人我就无所谓了,但尴尬的是,他是你的室友,我怕最后他要是对我恨之入骨了,咱俩的关系会十分尴尬,我知道你当然不会在乎,不过毕竟你从小到大帮了我很多,我还是得提醒你,如果你愿意和他做朋友的话,我不敢保证我的行为会不会伤害到你们的友谊。”

沈舒也有些恼火,他压着声音问道:“杨雪晴,你这样有意思吗?你把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间,你就那么自信自己不是别人眼中的一只蝼蚁?”

“我纵然是别人眼中的一只蝼蚁,”杨雪晴彻底平息怒火,恢复了之前的礼貌微笑,“也与你无关。你能够管的,只是帮我提醒你的室友,不要用情太深,也不要把自己看得过于重要,这样对他、对我、对你都好。”

沈舒还想说什么,但杨雪晴已经转身走开了。沈舒不可抑制地想到了初中时候的杨雪晴,他不知道杨雪晴这三年在他视野以外都接触到了什么人,才能一天一天地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他甚至无法想象,面前这个皮笑肉不笑、把所有男生对她的好感和殷勤视作理所当然并不加理会的轻浮女子,是那个小时候跟在他身后屁颠屁颠儿的硬要分他口袋里两颗糖吃的小女孩儿。

冯思鸿的一句话打断了他的回忆。冯思鸿从后面跑过来,一边接开水一边道:“沈舒,你发什么呆呢,快接水吧,教官说两分钟后开始训练了。”

沈舒这才利落地接完水,跟冯思鸿一起回到休息区。后来的训练过程中,他一直在脑子里盘算着要怎么把这话说给魏安上,以致于根本没有心情去看已经被教官单独训练了十多分钟却仍然同手同脚的石波。

杨雪晴的话虽然让他觉得很不齿,但有一点说对了,别的男生他也可以不管,但魏安上不可以。他跟魏安上就算不做朋友,也得至少做两年的室友,如果在这期间,魏安上因为用情太深结果被杨雪晴拒绝而对她恨之入骨的话,谁又能保证他不会对自己有抱怨甚至迁怒呢?他这样想着,就越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下午训练结束之前,教官把他们集合到一起,说道:“咱们这次军训,不光有白天的训练任务,每个人还有一次需要守夜值班。每天晚上四个时间段,每段两小时,两个人一起守,就在宿舍楼门口。今天轮到咱们连了,我来确定一下今天晚上守夜的人。”

沈舒这才知道,自己昨天中午对着太阳看了半天发的感慨几乎都是在扯淡,当更大的压力来临之后,你能做的除了默默承受着以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而默默承受也不会让你最终崩溃,甚至严重到气绝身亡的地步。这想法一直持续到他被魏安上叫起来守夜,都在他脑子翻来覆去,让他不得安宁。

按照规定,守夜的顺序是按照学号排的,魏安上和白维正分到了两点到四点的岗,而沈舒和冯思鸿则紧随其后,守四点到六点。

本来刚确定这个顺序的时候,沈舒还很庆幸地觉得这个时间段是四个时间段里最好的,只是少睡一个小时不说,外面天也渐渐亮了,气温升起来,也没有半夜那么冷。但真的被魏安上叫起来的时候,他才知道这个时间段带给人那种深深的绝望——就好像是当你半夜醒来看着时间发现刚四点半时候的心情,跟你发现时间已经距离闹钟响铃不过两分钟的时候的心情,是很不一样的,并且后者在前者的衬托下显得更加让人绝望。

沈舒抱了本书、搬了凳子在宿舍楼前坐下,冯思鸿坐在另一边,手里拿着手机打游戏。

清晨的空气很清新,他靠着墙浅浅地睡着,觉得在这样清新的空气里不用跟着魏安上去跑步实在是太幸福的一件事了,不由得笑出了声。

冯思鸿心事重重地放下手里的手机,问道:“沈舒,昨天中午来找你的那个女孩,是你女朋友吗?”

沈舒脑子有点没转过弯来,惊讶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道:“哦,不是,那是咱班的一个女生,叫侯嘉卉,你不认识吗?”

“不认识。”冯思鸿摇摇头道,“我看她这两天中午都来找你,还以为……那下午跟你说话的那个女孩呢?”

沈舒也笑笑道:“那个也不是,那个是我高中同学。怎么了?”

冯思鸿尴尬地点了点头,道:“其实也没什么,想问你点事情。”

“什么事情?”沈舒揉了揉眼睛,尽量让自己看上去精神一些。

“之前……之前我跟你们说我有女朋友……”冯思鸿犹犹豫豫道,“那个女生,她其实不是我女朋友……”

沈舒觉得有些难懂,于是问道:“什么意思?你女朋友,其实不是你女朋友?”

“不是,我的意思是,”冯思鸿慌忙解释道,“我们俩还没有正式成为……只是……”

沈舒也不催他,只是静静地听着他说。

“其实我跟她,更多的是朋友关系,或者说是那种很聊得来的朋友,平时上学放学出去玩都在一起,已经好多年了。我也不知道我这感觉算不算喜欢,但是想让她做我女朋友也谈不上,最近她突然提到这个问题,就是在军训那天早上走的时候,我当时没法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她。我那天借了白维正的手机,本来想跟她说的,但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你……给我点建议吗?”

“你为什么认为我能给你建议?”沈舒有些好奇地问道。

“感觉吧。”冯思鸿挠头笑道,“感觉你心思挺细腻的,应该能说出点什么来,魏安上和白维正应该都给不出什么建议。”

沈舒想了想道:“那你何不问你之前的朋友?”

“我之前的朋友也大都认识她,我还不想让他们知道太多我和她之间的事情。而且现在我没有手机,也联系不上他们。”

沈舒点点头道:“也是。不过,你下次再选个好点的时候才讲给我听吧,我试试看能不能给你点建议,但我没什么经验,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主要是我现在,没睡醒,脑子一团浆糊。”

冯思鸿喜笑颜开,仿佛心里的大石头找到了安放的位置。

沈舒越发觉得这诡异的军训基地的生活真是让人窒息,如果说突如其来的守夜让他打断了准备进行侯嘉卉所建议的多睡觉计划还能让他默默承受的话,魏安上和冯思鸿的感情问题的双重夹击却着实让他觉得有些烦乱和伤脑筋,再这样下去,心理崩溃和生理崩溃指日可待。

尤其是他想到之后还有十天并且将会越来越辛苦劳累的军训,便觉得苍天有泪,人生无望,彻底让生活两个字远离了它本该具有的新鲜和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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