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到了。
这是我们最不喜欢的季节,因为天天都困得东倒西歪的,好狼狈哦。高度近视的阿累来上时政课,这是睡觉的好时机!
他说到当前的党风党纪时,激动得唾沫横飞、不能自已,下面已经趴倒了一大片了,他还浑然不觉。
我看到前后左右的那些人,一个接一个地垂下了他们高贵的头颅。
同桌阿呆,干脆打起了小小的呼噜。
这只猪!
我愤愤地看着他——因为他每次上课睡觉都这样,沉醉得让我无法入眠。
当阿累说到党风建设时,他慷慨激昂地说:“要想毁一个人很容易,只要给他权力,且不监督他。”
没等他讲完,前排的惜城就举了手,哀求道:
“老师,麻烦您毁了我好吗?”
有人吃吃地笑。
可惜阿累根本就看不见惜城在举手,他仍然自顾自讲着课。
片刻,我看到惜城也熬不住了,无聊的他,终于把脑袋坠在了桌面上。
大约过了10分钟之后,我首先是视线开始模糊;接着,意识模糊,再接着,就是迷迷糊糊地茫然一片了……
下课铃一响,大家立刻都条件反射般地醒了过来。
除了阿呆——他仍然死沉地趴在桌上,不过呼噜是不打了。
我抬起头,揉揉眼睛,无意中扫了阿呆一眼后,呆住了——这家伙闭着眼睛,咧着嘴巴,眼泪润湿了胖乎乎的两颊。
天哪天哪!他他他……他居然是在哭啊!
“阿呆,你怎么啦?”我尖叫一声,用力推搡着阿呆。
兔子和惜城被我喊得一齐回头看阿呆。
阿呆被我推醒了,他茫然地看着我,眼里含着一包泪水,眼睛也红红的,好怕人!
“耶!阿呆你怎么哭了?”
兔子柔声细语地问阿呆——她和我一样,可是很少会这么温柔的哦。
“啊?”阿呆愣了半天,脸上的表情似乎才醒转过来。
“呵呵,做伤心的梦了吧?”
惜城说。
“哦,是啊,做了一个巨奇怪的梦哎。”
阿呆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什么梦什么梦?阿呆你快给我们说说嘛!”兔子一听,兴致勃勃地催促着阿呆。
阿呆嘿嘿一笑,摸摸大脑袋,居然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我。我被他看得心里有点发毛。
狡猾的惜城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坏笑一声,说:
“啊哈,我知道了!阿呆做的是个春梦啊!”
说完,还对我眨眨眼睛。
我只是装作没看见罢了。
“阿呆你快说啊!”兔子催得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我真怕阿呆这傻瓜会说出一个令我尴尬的梦来。
不过我也和兔子一样的好奇,很想知道这呆头鹅到底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
况且,这梦似乎还与我有关系呢。
阿呆红着脸说:“刚才我梦见自己快要死了……”
“啊,怪不得你哭了。哈哈——”
兔子没心没肺地拍手大笑。
“然后呢?”我问阿呆。
阿呆看看我,脸更红了:“然后,咪咪到我床前来看我……”
“啊哦——”兔子怪叫一声,用特别的眼光看着我,我打了她一下。
阿呆接着说:“咪咪对我说,我找了这么多年,才发现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哥哥。”
“什么?哥哥?”惜城跳起来。
兔子笑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我也笑着骂道:“怪怪的!”
不过,我基本上放心了——幸好没梦见我是他女朋友什么的。
阿呆看我们笑,他也傻笑,然后越说越来劲了:
“我看着咪咪,心里悲伤地想,真想不到,她居然是我失散了多年的妹妹。我们做了这么多日子的同桌,只是一直不知道她的身世,现在,可惜我就要死了……”
“哈哈哈——”兔子和惜城笑得歪在座位上,不能自持。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阿呆。
“然后呢?”我问他。
“然后,我流着眼泪问你,那我们的父亲是谁?”
“是谁?”惜城和兔子连忙凑上来问。
“是谁?”我也紧张地问阿呆。
“你对我说,我们的父亲,其实就是惜城。”
我和兔子笑得眼泪都冒了出来,惜城乐得张大了嘴巴:“哈哈,好,阿呆,这个梦做得好啊!”
阿呆红着脸对我说:“我还问你,我们的母亲是谁了。”
“是谁?”我、兔子和惜城同时逼着阿呆追问。
“你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把我叫醒了!”
阿呆无辜地对我说。
“啊?”兔子大失所望。
惜城慈祥地问我:“女儿,快告诉爹地,你妈咪她现在在哪里?”
兔子呵呵地乱笑。
我白了惜城一眼:“自己连老婆都看不住,还好意思问别人!”
兔子这下彻底地笑倒。
事后,班主任柳树树发现了大家上课睡觉的事情,就在班会课上把我们通通都教训了一顿,最后把阿呆叫起来回答问题:
“阿呆,你认识到上课睡觉的缺点了吗?”
“认识到了。”
“缺点是什么?”
“缺点……是……嗯……”
阿呆想了半天,也没憋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我都替他着急。
“要诚实地回答我。”柳树树一脸严肃。
“噢,我觉得上课睡觉的缺点是睡得不舒服,容易做噩梦!”
阿呆一脸诚实地回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