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丽正在给我们讲“There is”句型的时候,校长大人又悄悄地溜到了窗外。因为校长不想让大家发现他,所以大家就没发现他。
可是阿呆发现了。
阿呆这个家伙,身上总是有点奇怪的禀赋。
李丽说要点一个人站起来造句,必须用上“There is”。
她点了我的同桌阿呆的名字。
阿呆像个木偶,“扑通”站起来。
我知道阿呆的英语是最烂的,便带着幸灾乐祸的心情看着他。只见阿呆的小眼睛很紧张地瞅着窗外,结结巴巴地说:
“There is ……a pig……out of the window……”
大家的眼光都被阿呆“牵引”到了窗外,结果,我们看到的是“一只”校长“out of the window”。
连李丽都诧异地看着校长。
校长大人好像吃了一惊,因为他不明白为什么教室里的每一双眼睛忽然都看着他。他咳嗽了一声,背着手,故作镇定地向前踱了过去。
“哼——”
等校长的身影从我们的视野中彻底消失,李丽就用她的大鼻子发出了这么一个声音。我们都吓了一跳,一齐看着李丽,只见她那张扑克脸,阴沉得像天上的乌云一样。
“总是这么偷偷摸摸偷偷摸摸的,哼——!”
“啪!”
全班都被那响亮的“啪”声惊吓得差点跳起来。
那是李丽用教鞭狠狠地敲了讲台一下。
我差点发抖。
而且我想,李丽一定是把讲台当做了偷听她壁角的校长大人了。
大概是李丽对阿呆太刻骨铭心了,所以频频地点着阿呆的大名。她让课代表给大家报新单词听写,我们可以在本子上写,而阿呆却不行。
阿呆被拎到黑板上去写。
英语课代表嘴里报着:“suspect,嫌犯。”
我们赶紧在本子上写下来。
写完,大家都抬头看阿呆的,只见黑板上只写了两个斗大的粉笔字:“咸饭”。
“咕咕——”有人想笑又不敢笑。
李丽抱着手肘,冷冷地看着我们。
课代表MM出于对阿呆的怜悯,又重新报了一次:“suspect,嫌疑犯。”
阿呆没有回头,他看了看黑板上自己写的字,忽然伸出右手,用衣袖擦去黑板上的字。我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这个阿呆,看来终于回过神来了!
可是,阿呆却在他刚才擦掉的地方写下了令大家瞠目结舌的三个大字:
“咸鱼饭”。
我看见前排的兔子,把她的脑袋朝后一仰,右手覆盖在脸上——这是她呼叫“上帝”时的惯用动作。
接下来的单词,阿呆一个都没写,只是站在黑板前怔怔地发着呆。
这可怜的家伙!
我突然想起来,阿呆上节英文课请假没来上。
不过看李丽的脸色,打死我也不敢说。
接下来,李丽把阿呆训斥了一顿,看得出来,今天她的情绪坏透了,所以阿呆挨训的时候,我看到他的头顶有血光喷射。
用一句成语来形容,就叫做“狗血喷头”吧!
李丽训斥到差不多的时候,倾着身体逼问着阿呆:
“你说,你是不是个猪脑袋?”
阿呆向后倒退一步,张开嘴巴像是要说什么,可是李丽不等他开口,紧接着就说:“你解释就是掩饰。”
阿呆赶紧闭上嘴巴。
李丽却紧追不放:“你不吭声就是默认。”
大家都倒吸一口冷气。
好在,该死的下课铃,终于响了起来。
我们都为阿呆松了一口气。
李丽脸色阴沉地看着阿呆,像是暴风雨前的乌云。
全班寂静。
这时,冷不防闯进一个人,那人闯了进来后又连连道歉:
“对不起,李老师,原来你还没下课啊!”
哈,那个冒失鬼是柳树树哦!
此时,柳树树真像一股春风哦,看到他,心里的沉重也立即减轻了不少哎!
“啊,是柳老师——”
李丽的声音忽然变得又娇又嗲,而且脸上堆满了假笑,吓得我们各个花容失色,我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没关系没关系的。”
李丽扭了一下腰,用最最甜美和温柔的嗓音,对着帅哥柳树树说:
“我马上就结束了,你……你别走哦!”
柳树树似乎没注意到李丽的话,他用关切的眼光看着阿呆:“阿呆,怎么大家都坐着,就你站着啊?”
“啊!”李丽忽然大叫一声。
阿呆吓得屁股一撅,差点跌坐下来。
“啊……是这样的,我准备提问他一个问题,然后就下课,嘿嘿……”李丽热情地对柳树树说。
“哦,那你提问吧。”柳树树礼貌地后退了两步。
哎——柳树树的风度和气质,真的很令人折服哦!
“哦,阿呆你看,这是什么句式?”
李丽“刷刷刷”地在黑板上写下一个句子,倍加和蔼地问阿呆。
阿呆一个字也不说,前排的惜城小声对兔子说:“阿呆吓傻了!”
我正要小声提醒一下阿呆,却被李丽打断。只见她急不可耐地用粉笔在“eye”这个单词下面画了一道横线,然后耐心地问阿呆:
“这个单词的意思,你总知道吧?”
阿呆仍然不吭声。
李丽看看柳树树,柳树树对她微微一笑。
于是李丽转向阿呆,像幼儿园老师在启发小朋友似的,她指着自己脸上的鼻子,走近了阿呆,问道:
“看看老师的鼻子两端是什么呢?”
阿呆终于开了金口:“是……雀斑。”
李丽终于不顾她的风度了,她狠狠地逼近了阿呆,脸上憋出了可怕的猪肝色……
我赶紧闭上眼睛,暗自画着十字,替阿呆向上帝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