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侯安雪喜欢的,我也想嫁。”
吕老爷子:……
“人家是怎招惹到你了呢?干嘛非跟人家过不去呢?”
吕品一听这话,小胖手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这问题问的好。”顿了下,又道:“我也不知道,就是看她不顺眼。”
吕老爷子:“就算不顺眼,也不能拿这种事情玩笑。”
“没关系。这事成不成还另说呢。”吕品无所谓的说道,手里的筷子扒拉着碗里的饭菜翻飞不断。
吕老头点点头,表示赞同,心情明显舒畅的夹着面前的菜,“也是。不然不成还好,要是成了的话,那该造多大的孽啊。太祸害人家小子了。”
吕品又听到她家老头子嘲讽她。噘着嘴,朝他白了一眼,不悦道:“什么啊,我到底是你捡来的还是你拾来的?我在你眼里就那么差劲嘛?”
吕老爷或许感受到了自家姑娘的不快,忙安慰道:“你怎么会是我拾来,捡来的?我待你怎么样?你心里还不知道啊。”
给她夹了一筷子她最爱的鸭脖子,道:“你明明是我从一个山脚下抱来的,哎呀呀,要是当初知道你那么能吃,就换个小女娃抱了,你不知道啊,你当初旁边还有一个更漂亮更乖巧的小丫头,那小模样哟,真是太讨喜了。……”
吕老头沉浸在自己虚构的故事里无法自拔。忽然听到耳边不断传来手骨节的咔嚓声,身边的怨气也不断的浓郁起来。
“哟呵,你上次说你是从隔壁老王家抱的上上次是在卧龙沟下一户人家抱的,上上上次……怎么?我来历这么不明?该不会是流落民间的公主吧?”
吕老头听她这么臭屁的话,眼神上上下下的扫视她一遍,“闺女,不是我说,就你这样也只能当我姑娘了。别的还是别瞎想了,自己的重量,就算不好告诉外人,也不能自己没点底吗?”
“我真诚的问一句,你是我亲爹吗?老头?”吕品撂下筷子,双手抱胳膊,扭头问道。
“刚刚不是说了嘛,柳河旁拾的。”
“老头,你要是这样,咱这朋友可没法做了啊。”
“有什么关系?我还是你爹啊。”吕老头满不在乎的耸耸肩,歪着双鬓斑白的脑袋调皮道。
“哼!”吕品叉腰,唤丫鬟,“走,让我爹他老人家一个人吃就行了。”
说着噔噔噔的走了。
吕老头挑了下如覆了层霜的眉毛,一双虽因年岁而略显浑浊的眼球,泛着旁人不易察觉的精光。
“老爷。”管家老伯躬身唤道:“小姐这次是真生气了。”说着扫了一眼她最爱吃的油焖小酥肉,看看,往常能吃两份的,今儿就吃两筷子。
“不碍事。”吕老头拿着筷子的手摆了摆,“她这丫头忘性大,喜欢啥都不长久,看着吧,两天就忘了提亲的事儿了。”
喝了口清汤,又道:“她是能忘了,但侯府那丫头就不好说了。那丫头就跟她爹似的,死脑筋。平时小打小闹,人家不会将咱们小姑娘放心上,但这亲事,还是不招惹的好。”
然而,这次吕老头算是失策了。
吕品自正厅出来后,就直接出府,还勒令身后不许跟着人。
至于她这样一个人跑去了哪里,吕老头更是想都没想到的。
码头。
季天铭干工的码头上。
一大群或赤胳膊或裸背的黑黝黝的汉子在两堆货物之间挥汗洒雨,卖力气干活。
突然,就在这群灰不溜丢的枯枝落叶里闯入一只肥肥的花蝴蝶。
呲的一声,又像一滴冰水滴入了一锅滚热的油里,刺激的不行。
或是,一大块散发着阵阵香气的肥肉被唰的扔入了狼堆里,獠牙反射的光芒逼人。
男人见了女人,本性是压抑不住的,况且这些个汉子压根不知道压抑是个什么东西。
这不,自吕品胆大的出现在这码头后,那一声声流氓哨就没停过。还有的直接搭讪,:“哎,胖美人,来这男人堆里找谁啊?找我吗?”
吕品皱眉看着眼前不请自来,还一脸自认为甚是帅气的流氓痞气,心里不开心极了。
美人就美人,什么叫胖美人?说话真不中听,拜托,不会说话请闭嘴好吗?
夸人都这么扫兴,肯定没女人要,就算有了家室也早晚被他这张嘴气跑咯。
压下心头的不悦,眯着肉乎乎的小眼,漏出自认为和善美丽的笑容,柔软的问道:“请问这位大哥,你知道季天铭在哪里吗?我找他有点事。”
汉子一听又是找季天铭那家伙的,揉搓了下下巴,暗想:季天铭这小子可以啊,艳福不浅,每次来的娘们都是寻他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多少个女人呢,这镇子上有钱人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搂几个女人啊。
“那个,你找季天铭啊,他在呢,那不就那呢嘛。”说着指给她看,道:“就那,你自己去吧,我还有活呢。”说着,也不搭理吕品了。
吕品看到季天铭忙碌的背影后,对着那汉子的背影道了声谢,便朝季天铭走去。
“哎,潦哥,怎么样,怎么样?给兄弟们说说?”
“就是,就是,潦哥给说说。”
货堆旁两三个汉子围着叫潦哥的汉子,亢奋而好奇的询问。
齐潦嫌弃的摆摆手,推开他们,“说什么说?说什么说!还不干活去!都闲的是不是?”
说着,目光朝那正走向季天铭方向的女人后背望去,心里的火更是灼人的厉害。
自季小子来这码头,他见他第一眼起,他就不喜欢他。装什么装,一副比别人高人一等的臭样子。他齐潦才不跪舔着和他攀话呢,什么玩意,装模作样。以为自己很厉害吗?摆着个脸给谁看啊。
看别人高人一等,高高在上,只不过是自认为自己卑微,内心的自卑作祟。
“季天铭,有人找。”
“哎,老季,美人找咯。”
“又来人了,季老弟。”
季天铭在一声声呼唤中从货里抬起头,看向那被着光里的女人,疑惑的皱眉,无声问道:你是谁。
吕品唇角含笑,富态十足,像极了一个年画娃娃,“季天铭,现在你有时间吗?我们……”
“没有。”
吕品:……
“那我就在这说吧。”吕品深吸了口气,给自己加把劲,“季天铭,我让人去过你家了,就让我嫁给你吧。”
这般大胆的话一脱口,就见那本是安安静静看戏的一群人瞬间炸了。
“吁~”
“老季,应了人家姑娘吧。”
“对啊,对啊!”
“抱歉!”在一阵阵起哄声中,季天铭即刻不悦的厉声拒绝,连上次拒绝侯府小姐的慢走,不送都没说,直接扛起货物就加入了干活大军中。
这次吕品的到来比上次侯安雪的到来更能刺激这群汉子。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事情。
上次侯安雪带着一丫鬟四个小斯来到离码头不远处的树荫下,就让人把季天铭给喊过去。
那群汉子的眼睛虽然能撇到那处的动静,但具体事情的发展和结果就听不到了。最后,只听到,季天铭怒气很大的道:“慢走!不送!”
季天铭从那树荫下回来后,脸黑的比那烧锅的锅底还黑上两个度,周围散发的气氛更是吓人。就连一向和他要好的大柱小朋友都不敢往上凑,打趣他。
当然了,也少不得有人在背后小声嘀咕些什么。
“呸!这季天铭真能装!”齐潦朝地呸了口浑唾沫,嘲讽道。
立马有人搭腔,不过不敢说的太过分,只砸吧下嘴,道:“啧,这季天铭是不是傻?那可是咱镇上最有钱家的小姐了,就那样轰走了?也不知道咋想的。”
“就是就是,要是我的话,我都捧着她走!”一旁赖狗也偷闲接话茬。
“哎哟,要是你赖狗啊,人家侯府小姐还看不上呢!”一向来喜欢和赖狗打闹的汉子立马打趣道。
一听这话,赖狗不高兴了。
“我咋了,我这要样有样,要力有力的,百里挑一好吗?”
“是是是,赖狗夜里力气可大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说的对,说的对!”
说着说着,属于男人之间的话题就聊开了。
吕品走后,季天铭又卸了一批货就找班头请了假。
他自从侯安雪来过之后心里一直压抑着一块顽石,压的他都喘不过气。总劝着自己再等等,再忍忍,好家伙,今儿又来一个,当他季天铭是什么?锅碗瓢盆,油盐酱醋吗?
今儿请了假就去大哥那问清楚,到底是怎么一种状况,难道,真如他想的一般吗?
季天舒干活的地方离码头稍微有点距离,再加上季天铭去的有些晚,等到季天舒住的地方时,天都黑了。
刚清洗好,正拿着盆的季天舒正往睡觉的地方走呢,见看见自一片黝黑中,走来了一团更浓郁的黑,那黑中居然还带着满满的怨气。
季天舒警惕的眯眼想看清一些,但他在光亮处,那似乎是个人的东西在黑暗处,任他怎么眯眼依旧是看不真切。
直到一声大哥响起,他才松下那口提着的气。
原来是他二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