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算了。既然馨儿不愿多说,那自然有她不愿说的理由,如此就不过问了。
果然,还是谁心大谁就能够睡的安稳些,比如疏馨。一觉到天明,一觉好梦,一觉……总之就是睡眠质量一如既往的好。
第二天一早,相比于另外两个人她整个人散发着生机勃勃的气息,笑容满面的对两人打着招呼:“早啊!”
“早。”没精神。
“早。”没精神的平方。
秋风一扫,枝头叶子落满一地。时间一晃,半月光景不复返。
恰好这段时间码头是淡季,班头给季天铭结了点月钱放了几天假,让他休息一段时间再过去。
这天恰逢集,季天铭想着自己许久都没有回家了,不如买些东西带回家。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季天铭一一扫过街道两边的摊子,他也不停步上前去仔细看看,感觉不是在逛街,而是在完成某项任务。
毫无目的地瞎走了一会儿,忽见一老头蹲在自己的摊子前,近看原来是买妇人家的首饰的。季天铭顿住脚,想了想,走上前去。
刚拿起一雕琢细致的玉簪子,就听到周围的妇道人家以及闲汉子在叽叽喳喳的说道着些什么。
季天铭本不在意,他也不是那种有乱七八糟的好奇心的人。无奈,女娲在造人的时候忘了给人的耳朵设计有可以自主关上的功能,人的嘴巴可以选择合上不发出声音,但耳朵不能选择,听与不听全由不得你!
只听旁边两个二三十多岁的妇人勾着头说道:“咦~看,看那老疯子又来了,也不知道是谁家的老头,哎,天天傻不楞滕的,真丢人啊!”
“就是哩,你看看那头发,咦,都能淌油炒菜了!”
“去去去,说的真隔粘人!”
“……”季天铭抽搐了下嘴角,好恶心的说……
季天铭转过头去,看向众人的目光聚集地。
只见一年纪已过半百的老丈,头发虽然油的由丝变成了片,衣服破旧有污迹,但无论是衣服还是鞋子都整理的一丝不苟,整齐有型。
他也不在乎周遭的车如流水马如龙的喧闹,也不在乎周围人的目光,也不在乎耳边的各种嘲讽白眼嫌弃,他就笑意盈盈,哼着调子,两个粗糙的大手打着拍子,头还时不时的点点,身子左右摇晃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怡然自得。
那双眼角有许多褶子的眸子炯炯有神,泛着光彩。看一个人是否幸福快乐,看他的眼睛和精神状态就知道了,看的出来,这个老丈是幸福的流浪者。
他的幸福和快乐别人理解不了,别人的幸福和快乐他也理解不了,如此便各自守着自己的幸福和快乐多好,各不打扰。然而,他有心,别人却无意。
季天铭看了片刻便收回目光,继续琢磨到底买了这簪子馨儿是否带着合适。
正想着她的模样的时候,听那边一年轻小子斥责道:“哎哎哎,去去去!别挨着我家包子店,你还让不让我家做生意了?!又疯又傻又脏,赶紧哪里来的滚哪去!”
“饿。”那老丈淡淡道。
季天铭听到耳里,眉头一皱。
“饿?你活该!你有文钱吗?!没钱吃什么包子?!要吃的,你找别家去!”
旁边有卖吃食的摊子店铺一听那买包子的说这话,都不乐意了。
“凭什么啊?不许来我家!”
“就是!也不能来我这儿!”
……
听不下去了!
“给!来八个肉包子!”季天铭一身寒气阔步走到包子店前,豪气十足的甩手丢他十个包子钱,“多的不要了,打赏你的!”
一听这话,一边连忙手脚利索的把八个包子包好递给他,一边夸着自家的包子:“好嘞好嘞!我家的包子那是皮薄肉馅足,保证你吃了还……”那买包子的笑的一双肉眼都看不到眼珠子了。
季天铭直接打断他,“不可能的!没回头的可能!”说着把包子夺过来,一点好脸色也没给他。
买包子的:“……”呵,多给俩钱了不起啊,还看不起人?!
当然这话他绝对不会说的,谁还能和银子过不去呢?
把包子夺过来后,季天铭有礼貌的双手把包子捧到那老丈面前,道:“老丈吃吧。”
那老丈凝望他片刻,点点头:“多谢。”说着把包子拿过来,掏了一个吃了起来。然后冲季天铭点了点头,算是打声招呼就继续走自己的路了。
季天铭对着他的背影稍屈了屈身子,朝那首饰铺子走去,毫不犹豫的买下了那玉簪子,也不朝下逛了,直接回家。
众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这镇上莫不是又来了个二愣子?看那干干净净的样子不像啊?
季天铭回到家时,刚好疏馨她们要吃午饭,看到季天铭回来了,疏馨又加俩菜。吃饭时,季天铭想将钱给疏馨,疏馨推脱了半天还是没推脱掉。
饭后,季天舒在灶屋里洗刷锅碗瓢盆,疏馨在院子里把晒的被子翻个面,这时,季天铭走上前,一声不吭的就把怀中的簪子塞到她手里,然后扭头就要走。
疏馨楞了楞,回过神来,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到:“你这是……”
“给你的。”季天铭目光游离,不敢直视她。
疏馨摸了摸那料子不算多好,但做工到还算细致的玉簪子,抬起眸子冲他灿烂一笑:“谢啦!”
季天铭耳尖霎时一红,声音小到疏馨都要听不到了,“没,没事儿,我,我先进屋了。”
“嗯,去休息一下,睡午觉吧。”
透过灶屋的窗户,季天舒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敛了敛眸子,继续刷自己手中的碗筷。
都忙活好后,四人都打算去小憩一下,左右无什么要忙的。这日子真的挺悠闲的,饥来吃饭倦来眠,便是人间自在人。
这厢疏馨刚将将进入梦乡,似醒非醒,似睡非睡之间,忽听到聪聪带着哭哑的嗓音喊道:“季奶奶!季奶奶!出事了!出事了!”
一声声哭的令人心疼。疏馨一个猛子坐起来,急匆匆的拖沓着鞋就乱糟糟的跑出来,季天舒三人听到了声音也急忙跑出来。
见到那头发乱七八糟,眼泪鼻涕乱流的聪聪时,都心下一紧,出大事了!
疏馨忙弯腰给她擦眼泪鼻涕,柔声道:“乖乖,怎么啦?”
“呜……!”
被人一关心哭的更厉害了。疏馨忙把她搂在怀里,拍着她瘦小的背,安慰道:“季奶奶在这儿呢,不怕哈,出什么事了?”
“季奶奶!我,二爹,爹没了!”
疏馨四人脑子轰的一下,炸开了。没,没了?
“怎么回事啊?怎么就没了?”季天舒也忙弯下腰开口问道。
季天霂扯了扯旁边季天铭的衣袖,道:“快走,去家里看看是什么回事吧。”
“对,我们快赶去看看!”
说着季天舒抱起聪聪,疏馨拉着季天霂,季天铭把门都上了锁,五个人匆匆忙忙的朝聪聪的家赶去。
还没赶到聪聪家时,就听到响破天际的哭喊声,男的女的,老的,小的,悲伤的连周围劝说的人都不禁眼泪直流。
疏馨帮季天霂找了个凳子之后就去陪着聪聪的娘亲。看到傅夏佳的时候,她正在那静静的坐着。没有悲伤,没有眼泪,也没有魂儿。
揽着她的肩头,哽咽道:“你好歹哭出声啊,自己一个人在心里哭,闷的多苦啊!”
疏馨不说这话还好,这话一出,那一旁的一哭喊的震天响的婆子也不拍着地喊:我的儿了,也不喊造孽了。直指着傅夏佳的鼻子咒骂:“你个祸害啊!自你进了家门,我家可平静过一时啊?你还我儿子们的命啊!”
哭喊着,竟要上前厮打,疏馨忙将无魂无魄般的傅夏佳拉到身后,对那婆子道:“嫂子,这时候怎么能闹起来?还让不让聪聪的二爹安安的走了?”
旁边一大嘴中年妇人撇了撇嘴,挖了挖耳朵,小声道:“还安安的走呢,要我说啊,就是她克死的!老话说的好啊,颧骨高,杀夫不用刀!”
然而她那似乎说给自己听的小声之言,却清清楚楚的传到屋子里每个人的耳朵眼里。
一言惊起千层浪,屋子里本身呜咽抽涕的声音渐渐被小声嘀咕讨论的声音所掩盖。
因为聪聪的四个爹爹没了仨了,而且傅夏佳只有一姑娘,还是个……
疏馨拧眉,心里越来越气,傅夏家的颧骨之所以显的高,那是因为她实在是太瘦了,怎么吃都长不了肉。并不是说她的颧骨就是高于常人的。这群无知的妇人可知道流言蜚语能害死人啊?!
这让傅夏佳以后如何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