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里静寂下来。
知道玉挽没有睡着,清歌也不催她,只是等着玉挽开口。
一时间,二人心中各自闪过许多念头。
半晌,才听到玉挽声音低沉,轻软的音色显得十分落寞,直指人心,让人忍不住的心疼。
“我喜欢他啊。”
她闭了闭眼睛,想起在她心里盘桓不散的对话。
“你可是对玉挽有意?”
“我对她无意。”
玉挽缩了缩身子,扑到清歌怀里,委屈道:“可是他却从来不喜欢我。”
清歌抬手抱住她,只觉得心中震撼又难过。
“你怎么会这么想?”
殿下珍视玉挽如命,她怎么会有这种错觉?
“清歌,你别问了。”
玉挽蹭了蹭她的脖颈。
清歌只觉得脖颈处一片湿热。
她垂下眼眸,温柔的拍着她的肩膀,给她安慰与力量。
她认识玉挽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痛苦难过的玉挽。
她素来是明媚阳光的,在殿下面前不改嚣张,可却是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这般脆弱的模样。
脆弱的,仿佛是易碎的琉璃,让人丝毫不敢放松,生怕一个不留神便落地碎裂。
清歌丝毫不怀疑玉挽的话。
真正难过的心情,才会让别人感同身受。
她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玉挽的一心痴恋,感受到她的爱而不得,感受到她内心的挣扎与难过。
“傻姑娘……”清歌轻叹,“殿下心悦你的啊!”
声音飘荡在房间里,久久不散。
脖颈处的人仍旧低声抽噎,却强撑着不肯哭出声音,整个人忍得身子生出阵阵颤粟!
她听见了清歌的话,却执拗的记得当初白流风亲口说出的对她无意。
还有什么话,比当事人说出来的可信度更高呢?
总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可这种事情,当局者亲口否认的,还能错到哪里?
要她亲口去问,然后再被当面拒绝吗?
她不过是一个低到尘埃里的乞丐,能在他面前肆无忌惮且得他容忍已然心满意足,万万不敢再去奢求两情相悦。
对她来说,这太难了!
京城中贵女无数,御史府的叶小姐,将军府的孙小姐,还有各类要员的女儿,怎么轮得到她一个小小的乞丐?
她们都有家人可依靠,有权势为倚仗,可她只有自己。
她若是贸贸然与白流风坦诚心意,被拒绝后她怎么还有脸面在他面前横行霸道?怎么还有勇气出现在他居住的京城里?
与其心灰意冷出走京城,与他天涯相隔再不复见,她宁愿守在他身边,哪怕他心有所属,哪怕她心如刀割。
夜寂寂,月光明。
流光照大地,却始终照拂不进玉挽的一方小天地。
她固执的蜷缩在自以为安全的地方,固执的藏好自己内心的满腔情意。
让所有的欢喜在阴暗处腐烂成泥,再滋养着愈发强烈的喜欢。
周而复始。
内心溃烂不堪,再见不得阳光。
一夜无梦到天明。
玉挽情绪低落的洗漱穿戴,揽镜自照,眼圈出泛红还有些微肿,她揉了揉眉心,扑了层粉,遮住憔悴的面容,又上了色红,涂了唇脂,这才显得有了些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