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易阳虽说在军中摸爬滚打混了几年,可却也绝对不是不懂得旁人眼色之人。
玉挽长久沉默,看着平静至极。
可这平静之下,他却感受到了玉挽压制着的、泼天的怒意。
叶易阳敛了笑容,低声道:“玉挽,你不高兴?”
玉挽嗤笑:“高兴?”
“你在府里窝着养伤惯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真的让自己的耳目堵塞了?”
“如今湖州城遭逢大难,白流风为了力挽狂澜已经接连数日未曾合眼!而你呢?我们的叶都尉,正好整以暇的躺在这里,想的是如何消解养伤期间的无趣愁闷!”
“你有伤在身,闲赋在家本也在常理之中!只是,叶都尉拿我当猴儿耍,硬是要小厮将我请过来,结果却是为了拿我解闷!叶都尉,你可知不是每个人都如你一般有着大把大把的时间挥霍!”
叶易阳神色讪讪,解释道:“我想着你如今也是在养伤,又担心你借口推脱不愿见我,才出此下策的……”
“叶都尉无需解释。”玉挽冷然道,一双眼睛冷冰冰的看着他,讥讽道,“都尉可还旁的吩咐?若是没有,小女便先行告退了!”
“玉挽,你不要对我如此疏离……”叶易阳也是好脾性,见玉挽如此说,迅速的抬手抓着玉挽的袖子,生怕一个不注意她遍跑了一般。
玉挽不断的挣扎,拧着眉看向叶易阳。
男子轻声开口:“自打我闲赋在家以来,副都尉揽了我的权让我安心修养,府外发生了何事我确实一无所知!”
他府邸中的下人也就几个,平素里要么陪着他逗趣解闷,要么忙着清扫房屋,哪儿有人有时间去外面打探消息?
更何况,有白流风在湖州坐镇,有哪个不怕死的敢在太子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他自认是奉公守法的人,自然不会在这个关头去打听些可能会惹来白流风猜忌的事情。
“虽说我伤势未愈,可早已能下地行走。我护了湖州百姓两年多,若是有需要我叶易阳的地方,我定然义不容辞!”
叶易阳坦荡的迎上玉挽的眸子,面色平静端肃,无端让人信服。
敛去了身上的杀伐果断,气质宁静,这样的叶易阳才是当年名动京城的叶公子本该有的模样。
“我能信你吗?”
玉挽神情恍惚,不由想到了两年前,她也是如今天一般对他横眉冷对,他亦是温柔包容,神色宠溺——
“玉挽,我心悦你,不求你同样倾心于我,只希求你能明白,叶易阳不负你。不论何时何地,只要你想转身,我就一直在你身后!”
许是因着以往的情分,许是眼前人真诚的不能再真诚的眼睛,她终是提醒道:“倒也无需你做什么,你只需好生在府里养伤,暂时不要再出门即可。”
叶易阳攥着玉挽袖子的手指颤抖,不由松开,落寞的开口:“我知道了。”
她终是不信任他。
玉挽见叶易阳如此模样,心中有些不忍,可是想到白流风的辛苦,她万万不可再背后给他添麻烦。告诉叶易阳是小事,只是若是不小心泄漏出去,乱了湖州,届时又是一场灾难。
她信任叶易阳。
可这份信任与白流风的劳苦、与湖州得安危比起来,轻之又轻!
只是终究心软,玉挽不忍的开口:“我并非不信任你,只是自有瞒着你的理由。总归如今你是伤患,且在府里好生修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