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就好生的在府中修养,万不可再操心旁的事情了!”
清歌把玉挽按在椅子上,“你在这儿坐会儿,我去厨房给你端午膳。”
玉挽来不及拒绝,清歌就已经飞速离开。
因着清歌盯她盯的紧,她不好出府,只得满怀心事的跟着清歌等消息。
这一等,等到夜幕降临,依旧没有丝毫的消息传来。
玉挽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清歌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以往白流风纵然再忙,这个时辰也该回来了!
“清歌,你不让我出去,派个人出去打听消息总可以吧?”
玉挽心中委实不安,只得妥协。
清歌也没再推托,立时让人出去探查情况。
没过半个时辰,出去探查情况的人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
“二位姑娘,不好了!”
小厮气喘吁吁的开口,脸色惊慌。
玉挽心头一沉:“你先别急,慢慢说!”
“今天下午不知为何许多人发烧,更有甚者已经不在人世,如今外面正乱!”
“殿下呢?”
“小的没见到殿下!”
玉挽心头一阵冰凉,自言自语:“这个天气十分温和,纵然昼夜温差有些大,也不至于一瞬间这么多人齐齐发热啊……”
玉挽皱着眉头,忽然灵光一闪,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清歌,我们即刻出府!”
“姑娘可是想到了什么?”
玉挽神色幽幽的点头,低声道:“希望是我想岔了……”
因着突入其来的动乱,清歌摸不准外面的情况,可见玉挽脸色冰寒,也知此事定然十分棘手。她也万万不再说些让她在府中安心修养的话,只是顾念着玉挽未曾痊愈的身体,一直守在她身边,将她护的密不透风。
玉挽本想骑马去找白流风,可见外面百姓惊慌,街道完全不适宜骑马,二人只得徒步行走。
玉挽循着小厮的描述走到发热集中区,并未急着去找白流风,反而是在一个不断咳嗽、面色发烫的百姓前停住脚步。
“老人家,可否容许我为您诊脉?”玉挽蹲下身子,温和的问躺在地上一脸难受的老人。
老人许是觉得已然油尽灯枯,也不再抱求生的希望。只是见玉挽神色真诚,也不好拂了她的美意,便点头应允。
玉挽也不嫌弃,直接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抬着老人家的胳膊,一只手搭在他的手腕上。
半晌,玉挽放下老人家的胳膊,柔声道:“老人家,您好生修养,一定会好起来了的!”
“真的?”老人家忽然抬眼,殷切的看着玉挽,眸中小心翼翼,唯恐听岔了去。本以为生还无望,却听到有人说自己还能好起来,老人怎能不激动!
“真的!”玉挽笑意盈盈,清冽的眸子中散发着令人信服的光芒。
老人艰难的撑起身子,对着玉挽连声感谢:“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老人家吉人自有天相!”
玉挽安抚了老人家一会儿,才在清歌的搀扶下起身。
保持蹲下的姿势久了,将一起身,玉挽便觉眼前一片漆黑。她晃了晃头,不会儿眸子便恢复了清明。
腿也有些麻了,不过玉挽却全然没有注意。
见玉挽一背过身,便有些难看的脸色,清歌不由问道:“可是棘手?”
玉挽点头,叹息道:“先找到白流风吧!”
清歌点点头。
白流风虽然因着突然发病的百姓忙的焦头烂额,听到玉挽过来也连忙匆匆赶过来。
“不是让你在府中好生修养吗?”白流风皱着眉头,颇有些不悦。
玉挽示意白流风往僻静的方向走。
白流风见玉挽有话和他说,便亲自扶着玉挽离开。
临走时,玉挽道:“清歌,你也去找几个百姓诊一诊脉,诊过之后来找我们!”
清歌依言前去诊脉。
“怎么回事儿?”白流风将玉挽带到一个帐子里,开口问道。
玉挽眉心紧蹙,却仍旧问道:“白流风,我若要你现在回京城你可愿意?”
“玉儿,现如今正是人心混乱的时候,我怎么可能撇下一众百姓回京?”
白流风不假思索,断然拒绝。
玉挽定定的看着白流风,缓缓道:“我若说,你如今不离开,极有可能再也没办法离开这里呢?”
“玉儿,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见玉挽一脸认真,白流风心有所感的问道。
“回答我!”
玉挽执拗的等着白流风的回答。
白流风沉默一会儿,坚定的开口:“孤与湖州百姓共进退!”
玉挽听到意料之中的答案,并没有想象中一般松了一口气,反而心头愈发沉沉。
这依旧是她认识的白流风,纵然总是欺负她,可在国事上,他从来都不会存一丝一毫的私心。
只是此时,她宁愿白流风存了私心,也不想他留在湖州城。
玉挽的神色极为复杂。
“玉儿,到底因何如此问?”
白流风见玉挽久久不回话,也不由心急了一些。
玉挽今日自打来了这里之后就有些不大对劲,她定然是知道了些什么。
湖州的百姓骤然发热,全城的大夫都被拉过来诊治,愣是没有探出个所以然,白流风也心急如火。
玉挽忍不住闭了闭眼,遮住了眸中的复杂悲悯,再睁开时,眼神坚定,声音缓缓道:“白流风,着军队封城吧!”
“城中百姓官员、家禽牲畜一律不得出城,更不允城外来人进城!”
“通报以长河说过为生的地方官员,着当地官员来人勘测水质、田地!”
“城中军队驻扎,一有暴乱立刻武力镇压,不计后果!”
“开放城中医馆善堂,隔离发热百姓!”
……
玉挽一口气说了许多,白流风听着玉挽缓缓道来,心中似乎猜到了缘由,面无表情,只是紧紧攥住的手泄露了他内心的担忧。
玉挽说完,瞥见白流风已然暴起青筋的手,双手抓住他垂在体侧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抚平,白流风觉得自己的担忧也在玉挽的动作之下渐趋平和。
玉挽认真的做着手里的动作,良久,才看着白流风,声音平缓,似有些飘忽,却足以让白流风听的一清二楚。
“白流风,是瘟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