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如实道:“姑娘确实是在武艺上胜了属下一筹。”
“你二人来湖州费了几日?”
“回殿下,只用了三日。”
三日……
白流风眼眸微垂,不眠不休、日夜兼程赶来湖州,三日倒也足够了。只是玉挽的武功在什么水平他清楚的很,纵是再给她半月也很难超过清歌,可她只用了五日便在武艺上超越了清歌,委实不对劲!
“她可是使了旁的招数?”白流风这般问,心中却也疑惑。玉挽的毒术虽高,但总归是更偏重于医术。与专攻毒术的清歌比起来,玉挽还是要嫩一些。便是玉挽用了阴损的招数,清歌也不至于毫无防备。
白流风思来想去,也没有想明白其中的关节。
清歌自然听明白了白流风的言外之意,于是道:“姑娘确实在武艺上胜属下一筹,并未用毒。”
这便怪了!
白流风眉心不由轻皱,问起了旁的事:“玉挽缘何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回殿下,属下和姑娘自离开京城后便一直遇到截杀。起初刺客并未图谋我二人的性命,可昨夜在湖州外的山谷中,刺客人数剧增,并以车轮战消耗属下和姑娘的体力,姑娘……”清歌说到这里,清冷的神情变了几番,终是眼一闭,将头磕在地上,“姑娘为了救属下,将属下推出战圈之外,自己无力抵抗,这才受了四剑!”
清歌闭着眼,眼角微微湿润,脸色含恨。昨夜那些人,纵是将他们千刀万剐也难消她心头之恨!
“属下保护姑娘不力,请殿下降罪!”
白流风听完,轻不可闻的叹口气:“她既想护着你,孤自不会逆着她的心意。罢了,这些日子你仔细照看着吧!”
“……是,属下定会仔细照顾姑娘,绝不让她再有丝毫损伤!”清歌起身,重重的磕头,眼圈泛红。本是她该履行保护玉挽的职责,到头来,竟是她欠了玉挽一条命!
清歌理不清自己心中的万种情绪,唯一明白的,便是不论日后如何,她定会护好玉挽,忠诚待她,以报今日恩情!
“下去吧。”
白流风挥退清歌,自己只身进了屋子,坐在玉挽的床头,替她将额前的碎发拨至一旁,轻声道:“一条命换清歌的忠心,真不知你是亏了还是赚了。”
……
玉挽睡了一天一夜方才苏醒,还未睁开眼睛,便觉得浑身像是断了一样的疼痛,她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坐在一旁的清歌听到动静立刻清醒,忙扑到床边:“姑娘,你终于醒了!”
“水……”玉挽迷迷糊糊的开口,因着许久未说话,声音有些嘶哑,却足以让清歌听懂她的意思。
清歌跑到桌上倒了水,端给玉挽。
玉挽睁开眼睛,挣扎着坐起来饮水,却被清歌拦下。
“你的伤势还未转好,如今不能活动。”清歌说着,一只手拽过床边的靠枕,将靠枕放在玉挽身后,扶着玉挽靠上,替她调整好姿势,才小心翼翼的喂她喝水。
玉挽如今正虚弱,也没有矫情,就着清歌的帮助喝了水,才问:“我昏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
“他呢?”玉挽问。
清歌笑道:“殿下今晨出府视察赈灾情况去了,姑娘且等等,我这便让人去知会殿下,殿下知道你醒来定然高兴极了!”
清歌收了茶杯,正要出门,便被玉挽唤住。
“他本就是为赈灾而来,别因为这些小事去烦扰他了。”
玉挽因着伤口疼,精神头儿不大好,说了两句话便生了困意,忍不住又睡了去。
清歌无奈的笑笑,替玉挽盖好被子,想了想,还是让人将这事告诉了白流风。
涉及到玉挽,在白流风那里从来都不是小事。清歌深知这一点。
……
湖州的大雨这两日方歇,趁着雨势渐弱,白流风便带着湖州刺史等一众官员前往灾区视察。
此时正是湖州的雨季,这一年雨势太大,河堤溃决,沿河居住的百姓悉数受到洪水侵扰,房屋坍塌,虽然大半百姓及时撤退到了安全地带,但也有少数人撤退的不及时,被肆虐的洪水卷走,生死不知!
一路上,白流风见到了许多家庭,或是财物尽失所幸安全无虞,或是亲人离散痛哭不止。白流风自认心肠冷硬,见到了这样的景象也难免有了悲悯之情。
湖州本是富庶之地,鱼米之乡,粮食供给莫不出于此。这一场灾难,百姓奋斗多年才攒下的财物都失了大半,这一场洪灾若是不能妥帖的处理好,不仅湖州动乱,更是关系到全国的粮价!
皇帝和白流风都对湖州的重要性心知肚明,所以处理湖州的灾情,只有白流风是最合适的人选!一国太子亲临,足以体现出朝廷对百姓的重视!
湖州刺史和一众官员随行,皆谨小慎微,不敢多言。
中圣第一河“长河”在湖州穿城而过,长河以北地形平坦,一望无际,适宜农田耕种,因而百姓大多定居在长河以北。为方便管理,府衙也设置于此。
白流风和一众官员来到长河岸边,站在岸边高地俯瞰,浩浩荡荡的长河尽收眼底。经历了数日的肆虐,此时的长河已少了汹涌之势,水位已然下降到正常水平。浩渺的河面上,隐隐有树木、房屋浮于其上。
而那宽阔的河面下,又不知有多少百姓丧命于此!白流风毕竟身为太子,怎会对此大灾无动于衷?
“河堤溃决之事,孤已传信京城,工部的物资供给不日便会抵达湖州。开仓放粮一事亦要及时操办,断不可让已经逃出生天的百姓因着粮食短缺丧命!”
白流风声音淡淡,回身看着一众官员,目不斜视,身上散出的无形威压让人臣服。
以湖州刺史为首的官员恭敬的跪下接令。
“臣等遵太子谕!”
“如今以安抚百姓、救济灾民为要,这些繁文缛节且罢了,都起来吧!”
官员皆应“诺”起身。
“叶都尉的伤势将养的如何?”
白流风到达湖州的第一天,刺史便将驻军都尉受重伤一事上报给他,彼时白流风正忙着梳理湖州灾情,尚未来得及询问。
“回殿下,叶都尉的伤势正在好转,不日便可继续上阵救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