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过了好久,蹲得腿都发麻了,何之林却一点要走的意思也没有。
要不要这么认真啊,这几盆瑞香又不是什么稀世宝贝,至于这么盯着看吗?
她心里正腹诽,冷不丁声音又骤然响起。
“还不出来?”
那声音冷冰冰地带着嘲讽的意思,陡然间响起来,吓得谢君予差点没一屁股坐倒。
什么时候发现的啊?
看何之林已经站到了跟前,咽了咽口水,艰难地做出决定,准备面对现实。结果蹲得太久,人没能站起来,直接一踉跄,一头栽进了树里,摔得稀里哗啦。
谢君予疼得龇牙咧嘴,尬尴地从草木中挣扎着坐起来。
何之林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点要伸手帮忙的意思也没有。
好不容易把半个屁股挪到了盆上,揉着摔疼的胳膊和膝盖,两只眼睛不敢看他,低着头的样子像是被当场人赃并获的小贼。
何之林看向她的目光像西伯利亚吹来的寒风,在这个满是草木的房间里呼呼地刮着,沉默的态度却像火辣辣的毒日头,炙烤着她做贼似地坐立不安。
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立刻无条件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这声音细弱蚊声,怎么听怎么觉得心虚和可疑。
可刚才他们根本没说什么呀,那些话不都是些琐碎的家常话嘛,那她为什么要心虚呢?
谢君予咬咬牙,抬头看向何之林,特别正式地再说了一遍,“对不起!我什么也没听见!”
这认错的态度,简直比领导们干部们,硬是要坚守在岗位上不肯下来还要坚决。
可是何之林不满意啊,他两只手插在口袋里,不言不语地站在她面前,像是办案经验丰富的老警察,笃定地等着犯人自行招。
这气氛让人特别不舒服,谢君予绞尽脑汁,试图改变种不平等关系。
她直了直腰,小声地辩解道:“刚才是我先进来的……”可这解释不了她躲起来的原因啊。
所以她用上了真挚得几乎谄媚的语调说道:“你爸妈感情真好啊!”
话一出口,她立刻后悔死了,这简直是不打自招啊,慌忙中又糊里糊涂地补了一句,“你爸生日快到了啊,恭喜恭喜……”
天啊!何之林的气场简直要把人逼成弱智了。
“我真不是故意要偷听的……”
她没辙了,她这个无辜的小贼好像马上要被制服了,可是她哪有什么阴谋可供啊?
这时候,何之林突然开口了,“路之涣呢?”
啊?
节凑转换得太快,谢君予茫然了一会儿才回过神,老实地回答道:“他不是去乾市开会了吗?”
何之林皱了皱眉,“他让你一个人来乔家?”
谢君予连忙摇着手道:“不是,是乔奕,乔奕带我来的。”
仿佛是为了印证刚才的话,话音刚落,乔奕就风风火火地拉着一个女孩子走了进来,一边还大声喊:“谢君予,赶紧的……”
可他话还没讲完,像被人下了定身咒似地楞在了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