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伤的人自从清醒之后就沐浴在奇怪的目光中,各种打量疑惑不可置信,无论做什么旁边都能有个人甚是严肃的看着自己,赵云端药的手都有些发抖,是自己长得哪里不对吗,怎么这么惹人注意。
虽然被周瑜提醒了几次不要这么直接的盯着人看,可乔阳就是忍不住,常山赵子龙啊,忠诚仁爱、武艺高强、被评说一身是胆,怎么是这个样子呢?帅是挺帅的,就是怎么看都觉得有些愣,想想自从来到这里,郭嘉的嗜酒、钟繇的善书、吕布的高、周瑜的帅和史书上一样,其他的也是一言难尽,遇到赵云,更是对史书多了三分鄙视,都只说有成就之后的样子,和之前的实在是有些差距了。
赵云将空下的药碗放在一旁,又活动了一下肩膀,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看起来好了个七七八八,只是师兄为何会做这样的事情,难道真如公瑾先生所说,因为妒忌吗?
等乔阳回过神来的时候,看到一个失落的赵子龙:“子龙,今后有什么打算?”赵云敛起了自己的心思:“云本是打算归家的,如今也是如此,可是先生救了云的命,云实在是感激不尽。”
此时周瑜推门进来,对赵云脸上的感激一览无余,心里颇有些无言以对,都说了不用放在心上,偏偏这个人总是不忘,还说愿跟随效命,眼里的认真和倔强做不了假,要是再拒绝,显得有些不识好歹了。可自己和乔阳都是白身,怎能这般阻人前程,且这人实在是不凡,周瑜也想留个善缘,倒是卡在了这里。
乔阳伸出一个指头摆了摆:“错错错,不是白救得,有条件的。”赵子龙隐隐的舒了口气,太好了,终于有报恩的机会了,准备好了听恩人的条件,乔阳不顾周瑜的惊愕,说的理所当然:“我二人不知如今豫州战乱严重,未曾带有随从,如遇到什么事情实在是应付不了,恐怕得麻烦子龙送我二人一程。”
周瑜强忍着笑意,这办法想的,芳芷不放心子龙一人便直说,还如此拐弯抹角。赵云有些犯愁,也不知师兄现在是不是还在汝阴,若是还在,岂不是害了他们,可要是只有他们两人,也是有些不安全,这可如何是好。
乔阳又补充道:“可惜阳不能武,若是和子龙一般,还怕什么。”看着赵云眼神复杂的看了周瑜一眼,乔阳也指了指周公瑾:“再看看这位,一副文人作风,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若是遇到什么事情,还得阳护着他,实在是为难,还是要麻烦子龙了。”然后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对方。
赵云脸色越加复杂,还能这般贬低自己的好友么,公瑾先生竟然也不生气,有些尴尬地躲开了眼神请求,正不知如何答话就听周瑜说:“芳芷说的有理,如此便麻烦子龙了。”赵云哭笑不得,该说谢谢解围吗,这两个人啊。
门内一片祥和,出了门周瑜便变了神情,七分好笑三分恼火:“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乔阳一拍手:“权宜之计权宜之计。”“这算什么权宜之计。”“不要这么小气吧,你上次说我弱的风一吹就能飘走,我不也没不气么?”公瑾几步追上背手仰头走着的乔阳:“芳芷?那是。。。。。。”“权宜之计呐,我这也是。”
乔阳越走越快,周瑜干脆放弃了再问:什么权宜之计,那是因为你挑食,而且明明说的痩,何时说过弱。
虽然赵云说他已经没什么大碍,乔阳还是硬生生的等到大夫点头说可以出行的时候,生怕他会扯裂伤口,甚至还打算要租一辆马车,对于自己欣赏的人,乔先生一向尽心,最终被周瑜劝住了,甚至不惜又多留了两天,只是心里稍微有些酸酸的,芳芷莫不是对每个人都这么尽心尽意?
一路走走停停的出了汝阴,周瑜只觉得心累,之前也会遇到被战争所累的难民,芳芷偶尔也会施舍,但也听劝,知道财不外漏,也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值得去救,给人钱财也可能会保不住,不如给食物。可赵子龙不是,只要看到有人过得凄苦,就一定要施舍,真是拦都拦不住,委婉的点一点还听不懂,周瑜只能捂额,芳芷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在一旁笑,现在偷偷跟随的人越来越多,估计这路要难走了。
乔阳一副不知情的样子,不像如今处在变声期的人,声音脆亮:“听说过了城边的林子就到了颍川境内,比管道断了不少,不如就走哪里吧。”赵云一路上未曾再遇到劫杀,也算放松了几分,眼看着天色已晚,若是走管道恐怕要走到夜里,也点头同意:“如此也好。”只要留心注意,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周瑜却有些反对:“怕是不甚安全。”乔阳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臂:“没关系的,多注意些也就好了,再说离官道也不算太远,若是不对,便回到官道上。”赵云也认同的点头,周瑜无奈的叹了口气,似乎因为是一个人敌不过两个人,妥协了下来:“也好。”手中握紧了长剑。
进了林子,乔阳摆出一副谨慎的样子,时刻注意着四周,却提不上速度,走的极慢,东看西看,偶尔和周瑜对上眼还有些疑惑,周公瑾只当做没看见的样子,这事,只能碰运气。
都说上天眷顾这乔阳,终于是把心里想的盼了出来,林子两周呼啦啦的出来十多个人,个个都拿着木棒、刀具,一个长相凶恶的男人站在前面:“此,咳,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乔阳微微的挑了挑眉,本来还说上次遇劫没听到经典台词是这个时候还没有盛行,今日便听到了,有趣。
相较于乔阳的兴致,周瑜的了然,赵云只觉得挫败,这些人中有几位都是赵云近日才资助过得,本来以为自己做了善事,可看着那时面容憨厚的人如今一脸贪婪的站在自己面前,他才深刻的体会到,临别时师傅的话。
师傅对自己一直都不放心,临别时还不停叮嘱:人性复杂,莫只依靠眼睛观察,做事都要留三分,别惹祸上身,这世上并非强者无柔情、弱者无恶意,千万小心。看着如今这一幕,他有几分明白师傅的苦心。手握被布包裹的银枪向前几步,把其余二人护在了身后。
周瑜看了看握枪的手青筋暴起,向着乔阳微微的摇了摇头,乔阳摊了摊手:既然不听劝,干脆,就经历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