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离身上魔修特有的血腥气熏得小七脑袋又昏又沉,倒不是她反感杀戮,而是跟靳离贴得太近,对气息的感知太强。这个魔修身上杀戮的气息比其他魔修更甚。想起在骨洞里遇见他两次,因为周围阴戾之气太重她都没留意到,细细想来有些后怕。
只用了眨眼的功夫,靳离就带着小七来到崖顶的妖寨,简单明了的直奔厨房!连小七都没看清楚他干了什么,只见厨房里忙碌的小妖一个个“通”地一声倒地上,不省人事。
小七的猫嘴惊讶成了一个圈,连靳离让她自己挑喜欢吃的东西带走都没听到。最后还是靳离左手拎了三只鸡,右手拎着她来到屋顶。
沥煞山上的妖寨到处张灯结彩,披红挂绿的,还有小妖吹拉弹唱,小七被寨主人俗到不能再俗的审美震撼得回了神。这才发现靳离已经把她放在屋顶上,面前有一个小酒碟,以及香喷喷的鸡肉。小七舌头绕着嘴唇添了一圈,抬眼却对上一双戏谑的黑眸。
她鼓着腮帮子哼了一声,扭过头,这是考验猫儿骨气的时候,威逼诱惑不能屈。嗯,这个位置很好,可以清楚的看到中央喜台上沥煞那只打扮风骚的大蛤蟆,简直是万妖丛中一点绿,绿得毫无杂质!
靳离撕下一块鸡胸肉,在小七嘴巴边晃了晃。
小七吞了口唾沫,咕噜一声。
“酒也好香。”靳离不知道从哪里拎出来一壶酒,揭开封还故意晃了晃。
浓郁的果香勾住小七喉咙,一闻就知道是好酒,这个味道不比翼望山时老怪物酿给她的果酒差。她鼻尖动了动,嘴巴抿了又敏。什么猫的自尊统统靠边站吧,本喵要喝酒,要吃肉!!
她躬身一跃而起,哪想靳离动作比她更快,将酒壶往高处一抬,小七一扑未中,直接挂在他胳膊上,随即又被揪着后颈拎起。如果能出声,小七一定把这个魔修骂得狗血淋头。
“性急的猫儿,你这么冲动会坏事的。”
小七蹬着四条腿长牙五爪,不管不管,给她酒,给她肉!
靳离把她放回原地,可见猫儿又要往上跳,无奈地探口气,捏了一个决。于是小七突然被一股力量按翻在地,摆成个“大”字,再也不能动。
“你这家伙,猫跟你不共戴天!”小七终于冷静下来,同时也在心里恶狠狠的想。
“待会有大家伙过来,你还想不想救那个小丫头了。”靳离弹了弹猫爪在衣服上留下的灰,手指一勾,一脸煞气的小七半浮到空中。靳离笑着撕下一块鸡腿肉递到她跟前。
小七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张嘴。她不是馋,真的不是馋,是为了让这家伙放松敌意才故意赏脸的。
看小七动了口,靳离才笑咪咪地喝了口酒,余光扫到一张巴巴的脸,英俊的脸上更是笑得邪气。手一指,小七落下来,同时香甜的果酒也倒满了她面前的小酒碟。
看猫儿乖下来,靳离亲昵的揉起猫耳朵,痒得小七不要不要的,恨不得把那只讨厌的手咬上几口。可一旦这么做,眼前的美味就没有了,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多吃点,养得胖胖的才好,谁欺负你,你就一身肉也能砸死他。”
小七被噎得险些背过气去,魔修的脑子是不是都不正常,老怪物也曾经有过类似的想法,还给她炼制了一套小铠甲,说这样砸人更疼,不过那套铠甲刚问世就被她捣成渣,回炉了。
“小猫儿,待会吃饱了你自己下山,别到处晃悠,免得又被人抓。”靳离一直在自说自话,可唯独这回小七有了反应,抬头看向天上。
黑蒙蒙的天空连月光都吝啬放出来,可眼下,天边却出现了火烧云一样的大片红色。扬起的风里夹杂着淡淡的妖气,明明陌生却又有些许熟悉的味道。
脑海里闪过一道光,小七惊讶地瞪大眼。先前只顾着吃,全然没想过靳离提起的“大家伙”,现在想来,那恐怕是……
小七看向靳离,浓墨一样的眼中毫不掩饰贪婪,还有些小七读不懂的东西,纵使小七一向不管闲事,也隐隐生出些担忧来。
魔修少忌讳,杀人掠宝是常有的事,臭蛤蟆这回的动静搞这么大,难免露富引人垂涎,招来麻烦也是活该。可……
小七猛甩头,把胡乱的想法丢出脑子。不会不会,那个家伙哪有这么好算计,当初老怪物想算计他最后不也空手而归了吗。
眼见天边的红云越来越近,小七下意识地贴近靳离。不是她害怕,而是如果有意外情况,她可以抢先出手。
妖风热浪一般层层排来,整个沥煞山好像要烧起来了一样,妖宴上的妖怪们乱成了一锅粥,一个个都很紧张。
红云翻滚着从空中落下,红色身影翩然落地,一袭妖艳的红妆长袍,手持火羽扇,凤眼红唇,长发飞散。金色的瞳中空无一物,每迈出一步,沿途都留下火焰的脚印,带着焚尽一切的逼人气,却又美得妖孽至极。
若非敞开的衣襟下露出结实平坦的胸脯,这俏丽的身影一定会被人误解为女子。
小七只觉得自己张开的下巴都合不拢了,多年不见,那家伙居然长成了这幅模样!真真,叫猫吃惊!!
红衣人现身的瞬间,喜乐终止,婚宴的气氛荡然无存。群妖畏首畏尾地退让到两侧,远远的让出一条大道,埋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就连沥煞都敬畏地起身。
“朱……朱……”沥煞冷汗淋了一背,半天也“朱”不出个所以然来。倒是红衣人长袖一挥,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一声“免了”,便大步走上喜台,坐定在主位上。看起来倒是比沥煞更像新郎。
沥煞张了张嘴,有怨言也吞了回去。
“人呢?”红衣人往周围扫了一眼,不悦地拧起眉。
“在……在……在陪……”
眼看红衣人眼中的不耐越深,司仪小妖抹了把汗连忙跳出来:“在的在的,正在陪新娘子打扮呢。您先喝杯喜酒,小的马上去把人迎来。”
“哼,喜酒就免了,见到人我就走。”
听人这么说,即便沥煞脸皮再厚也有些挂不住了。当着众妖的面,摆明是不给面子,蛤蟆脸往哪儿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