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头一击的微妙感应,我转过头,看见一脸甜美温柔的霍蔓施,正冲着我笑得纯洁无辜。
下学已经很久,礼拜五没有晚自习,教室里现下没有任何人。
我直直看着她:“票是你撕的?”
“就当是我的心思吧。但你该清楚,像我这样的人,很多事情,又哪里用得着自己动手?”
“你喜欢家朗?”
“我以为已经很明显。”
“我以为,像你这样的人,便是喜欢一个人,也是光明正大去竞争,不会耍这样不光彩的手段。”
“你跟我讲光明正大?你知道什么叫光彩?可笑,你这样成天装可怜扮柔弱,卖弄悲惨身世的人,跟我讲这些?吃准了家朗善良重感情,拿从小长大的交情禁锢他,让他困于过往,一叶障目,你觉得,这样的感情,健康稳当么?”
“我不知道什么叫健康稳当,但我至少知道,不对不确定的人物事件关系随便置喙评价,是做人基本礼仪。”
“凡事装无辜,问到就说不知道,然后心安理肆无忌惮倚靠拖累别人?家朗对你好,是他的良善,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跟他如果真走到一起,你想让高家,如何自处?高aucle马上就要提任总警司,难道你想让新港的小报不对付的政客,议论他的结对姻亲,是当年的叛逃犯?别人大方,不多说什么,可你家里本身什么情况,你是打定主意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么?”
我尚有很多反驳之词,可我突然,一句话再说不出来。年少的时候,极度的自尊心,强烈的自卑心,对所有逆向的放大畏惧,也许她说得一字一句,本就是我心中不敢深虑的言语。。。
那天回家,我一夜未眠,想了很多很多事情。
周六一早做题头痛得厉害,中午我吃了药午睡,醒来的时候时间都已经起晚。我跑到新界的时候,天空已经暮霭沉沉,大卖场循环播放着欢乐颂,一株株圣诞树打扮得流光溢彩,街道上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映得行人脸色光怪而仓促。
家朗在湛蓝背景的海底世界门外笔直站着,应该已经等了很久。看到我,他大步跑过来,问我:“路上耽搁了么?深海美人鱼是开幕演出,估计已经开始了,我们快进去。”
我低下头:“家朗,对不起。我把票搞丢了。”
他愣了愣,挠挠头:“没关系,我打电话问问爸爸,看还有没有其他办法。以后的表演,就不是这个乐团了。”
我拉住他:“家朗,我买了好多楼下电玩城的点币,你陪我去玩好不好?”
他的眼睛瞬间亮起来,但马上转了眼色:“里面很闹,你不会喜欢的。还是去海底世界吧,你等我打个电话,找徐uncle带我们进去。”
我紧紧拉着他的手:“不是不喜欢,是觉得自己笨,什么都不会。但是今天我会好好学,家朗,你教我好不好。。。”
我们拉着手跑下电玩城。人声喧哗来往,灯火陆离的地下城,我们是随时隐没在人潮中最渺小微不足道的两个人,周遭的一切嘈杂而无关紧要。我们的手心贴在一起,烫得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