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问,就问到了要害。屋里躺着的那个才是要跟他学仙法的小徒弟,而眼前这个眼神很像她的女孩,只是一个仙仆。仙仆而已,有什么资格跟他学习仙法呢?
风寒朔的面色冷了下去,淡淡地说:“仙仆也要有一点法术防身,不然怎么保护你的仙主?”
扔下这句话,他便将双手交叠在身后,身姿挺拔地乘风飞去了。
空中传来风寒朔那带着磁性的低沉声音:“有事就问他们三人。”
风寒朔一走,三个少年就长长松了一口气。三徒弟肖羽十四岁,年纪最小,师父一离开他就忍不住开始逗弄池非鱼这个新来的小仙仆了。
肖羽来到池非鱼面前,绕着她转了一圈上下打量,嘴里啧啧道:“你也太瘦了,再这么瘦下去,以后说不定会变丑的!不过现在这个样子,仔细打扮打扮应该也还可以,配得上我们凌云峰的颜值。”
池非鱼现在长着一张小小的鹅蛋脸,即使身子再怎么消瘦,小脸看上去也像一块水盈盈的嫩豆腐,倒不至于形销骨立。
由于经常晒太阳,池非鱼的肤色黯淡了一些,但那弯弯的柳叶眉和单纯无害的漂亮小鹿眼让人一看就很喜欢。
池非鱼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们,看了看男主的大徒弟越松,发现他的神情十分温和,于是大着胆子问越松:“越……公子,我是第一次当仙仆,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朔辰上仙,还有……诸位。您可否给我一些指示?”
越松看着池非鱼,心里已经将事情拎了个清楚:刚刚他分明听出了师父话里的意思,师父以后定是要教这个女孩子仙法的,虽说是个仙仆,但也是和他们一样要跟师父学仙法的人,可以算是半个师妹了。可是师父似乎不想在小师妹醒来之前收其他的女弟子了,那他肯定也不能叫这个小仙仆“师妹”……
“我们四人年纪其实也相差不多,我有一个妹妹与你身形相似,你若不介意,就随我妹妹叫我‘哥哥’吧。”越松眼中流露出兄长对妹妹的温柔,伸出手摸了摸池非鱼的发顶,池非鱼居然有点感动。
就在池非鱼快要感动地叫越松“哥哥”的时候,越松嘴角的弧度突然变大,摸池非鱼头发的那只手骤然抽回,手中多了一样东西。
池非鱼定睛一看,这不是她的竹簪吗!没等她反应过来,她的发髻已经哗啦啦全部松散开来了,自顶向下遮住了她的脸。
池非鱼僵立在那里,三兄弟疯了一般地大笑起来。二徒弟常青伸手拨开她脸上的发丝,看到她那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更是笑得捂着肚子弯下了腰。
糙!池非鱼拢好自己凌乱的头发,像看猴子一样看了一眼那三兄弟。
三人正将她的竹簪传来传去,挑衅地朝她喊:“快叫‘哥哥’啊,叫了‘哥哥’就把发簪还给你!”
“叫我‘常哥哥’还是‘青哥哥’好呢?”常青从越松手中接过发簪。
“叫我‘羽哥哥’就行了,乖,来叫一声?”发簪又传到了肖羽手里。
越松从空中夺过发簪,在手里把玩了一圈又一圈:“我的要求不高,比他俩都少一个字,叫我‘哥哥’就行了,小仙仆,来叫一声?叫完‘哥哥’竹簪就还给你。”眼里的温柔丝毫不见,已经换成了满满的玩味和戏弄。
难道大徒弟不应该是那个最稳重、最温柔的嘛!池非鱼气得萌萌哒小鹿眼都瞪成了一双凶残虎睛。
“哟,小仙仆生气了?”肖羽两眼笑成了两弯月牙,居高临下地用剑柄抬起池非鱼气鼓鼓的小脸,“你说你,本来就没我们好看,这一生气就更丑了,啧啧啧。”
池非鱼气得要命,但还是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你是一个女配,面对的都是男主的徒弟,你是惹不起他们的,你要冷静、镇定,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她收起瞪得圆圆的虎睛,眨巴眨巴温润的小鹿眼,双手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马上就疼得两眼泪汪汪了。
池非鱼想的是:硬来斗不过,软的总可以吧?
她可怜巴巴地看着肖羽那笑眯眯的眼睛:“三小仙主,把发簪还给小仆吧,小仆还有许多活等着去干呢!”
肖羽的眼睛里笑意更浓:“反正不在我手里,大师兄,你说是不是?”
池非鱼双手在袖子里捏成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面上却不敢有半点对他们的不敬。
肖羽吹了一个口哨,就转着手里的剑,几步跃到了越松和常青身边,用戏谑的眼光看着池非鱼。
居然软硬不吃!池非鱼更生气了,她有没有招惹他们,这师兄弟三人为什么要跟她过不去?
不过一个发簪而已,没了就没了吧!池非鱼很快就想通了,朝三人的方向行了一礼,便径自离开去做自己的事了。
“切,这么快就不理人了,这小仙仆真没礼数!”常青抱着剑鄙夷地说道。
大徒弟越松收起脸上的戏谑,正色道:“好了,我们今天的修炼任务还没有完成,师父今天,说不定会提前回来,赶紧回去练习吧。这小仙仆已经是我们凌云峰的人了,还怕她跑了不成?”
三徒弟肖羽的月牙眼也睁开了,嘴角上扬,眸子里有光芒闪烁:“也是,以后的日子,可就有趣多了……”
那师兄弟三人见池非鱼不理他们了,便也不再玩弄那根竹簪,各自去修炼自己的术法去了,不知道把簪子丢到了哪里。池非鱼只能披头散发地干活。
因为不懂得如何获取灵芝草的汁液,她就先把沐雪阁的卫生工作都做了一遍,把地板擦得蹭亮,桌案擦得一尘不染。
起初,她没敢一个人去小隔间,因为里面躺着的就是她自己的躯体。
但当她终于壮着胆子去小隔间的时候,发现入口处的屏风后面,居然只是一堵墙。
这是怎么回事?!风寒朔之前说过,要每天都用灵芝草汁水给小池非鱼擦洗身体,如果没有照做后果会不会很严重?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一天就快结束了,而风寒朔迟迟没有回来,池非鱼坐立不安,在屋檐下来来回回踱步子,心里着急,却不知道除了等他回来还能怎么办。
因为太着急,她没在意自己越来越昏沉的大脑,还以为自己只是干了一天活儿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