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岩将令羽收回,宋玉的头发便被斩了一半,披头散发的像个疯子。
师兄弟们都惊讶的看着她,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宋玉断发,这岂止是受罚,说受辱也不为过。
偏生这个孟岩,做事毫无章法,他就是将宋玉的发丝尽数斩断,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宋玉捧着掉落的头发,悲痛欲绝,她眼底满满都是恨意。
“师尊何不杀了我!何必对我这般羞辱,我宋玉敢作敢当,若不是师尊拦着,她的项上人头,我宋玉拿定了!”
宋玉哭嚎着,那眼神似乎要将时希给吃进去。
“你既然一心求死,那本尊便成全你。”
孟岩的令羽已经蓄势待发了,宋玉面如死灰一般,闭上了眼睛。
“师伯手下留情!”
就在他们都以为宋玉必死无疑的时候,一声突兀的留情,让孟岩手中的动作戛然而止。
原来是释楚,他快步赶了过来,将孟岩的手拦了来。
释楚会救宋玉也不奇怪。
“师伯,宋玉是释楚师兄的女儿,从小她便没了父亲,性子是娇纵了些。如今她犯下错事,师伯要教训她也是无可厚非,可是师伯,能否留她一命,释楚也好向早逝的师兄交待。”
释楚这个人最重的便是情义,在医门之中,有不少于他有情义之人,他怎么也得护着。
时希了然,原来宋玉是释先生师兄的女儿,可是她这个性子已经不能用娇纵来形容了,只怕是给她这个教训,她也不会当回事,反而还让她越走越歪。
孟岩倒没有再下手,将令羽收回了发髻上,规规矩矩的藏在头发里面。
提起她爹,宋玉的情绪挺激动的,连着释楚也恨了。
“如有下次,决不轻饶!”
说完,孟岩便带着时希离开了禁地,将释楚等人留在了那里。
待他们走远了,师兄弟们才赶前去扶宋玉起身。
宋玉睨了他们一眼,拿起断剑便胡乱挥舞了一通,逼得他们是连连后退。
还有几个站得近的,被宋玉砍伤了,场面一度很混乱。
见宋玉仍不知死活,释楚都觉得自己求错了情。
“真真是多管闲事。”
他喃喃自语,说完也离开了。
宋玉如何,他再也不想关心,对师兄的情义也算到头了,宋玉自己作死,他也管不着。
孟岩途中,一直未说话,倒让时希觉得有些沉闷。
她一直在想为何那里是禁地,不懂就问,“先生,为何医门禁地是那里呢?还有,禁地为何不设结界,那岂不是人人都能进吗?”
孟岩这才回神,看着时希。
他解释到:“瀑布之下便是整个医门的结界所在,若结界被破坏,医门也将暴露在天山之上,到时候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走了两步,又接着说,“未设屏障是因为人人皆知,更没有必要。”
医门中人又有谁会想触犯结界呢?
时希这才明白,原来是这样的,医门这禁地倒还有趣。
瀑布下三尺以内为禁地,谁又会没事往瀑布下钻?就算是像她一样的外人,最多也只是在外围欣赏欣赏罢了,谁又会想到医门最为重要的禁地竟然就在此?
孟岩停下脚步,挡在她面前,有些愧疚。
“若不是释楚,我定取了她性命,你受委屈了。”
“先生不必在意,如释先生所言,留她一条命也无妨,再说她并未伤到我。”
若不是清楚孟岩是何人,她还以为这厮是个嗜血狂魔,动辄便要人性命,难怪在这医门中人人都怕他,他的性子当真古怪。
“听释楚说,你有婚约在身?”
他问话就像一个哥哥一样,想起他说的青梅竹马的小妹妹,时希便觉得有些不自在。
“是,我已有婚约。”
虽然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时希还算老老实实的回答了他。
孟岩正色道:“若你不想嫁人,我可以帮你,千万不可因为一纸婚约便束缚了自己,你以前最讨厌的便是不能按自己的想法来做事了。”
他是真的将她当做故人,时希退了退,试图让他清醒,自己并不是他口中的那个人。
见她退后,躲着自己,孟岩苦笑。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你别在意。郡主,在下无半句虚言,若你不想成婚,孟岩有的是办法退婚。”
他的态度比时希还坚决,似乎只要时希稍微点头,他便能办妥一般。
时希摇了摇头,“谢谢孟先生好意,可是时希不想退婚。先生有所不知,我是心甘情愿的,我心上之人是他,自然也是愿意与他共白头的。”
她都这么说了,孟岩只得作罢。
他轻轻的笑了,那笑容又仿佛春风化雨般温暖。
“你喜欢便好。”
这便是他的态度,他护着她,他也尊重她。
他们二人在一处闲亭坐下,看着满是繁花的风景,时希的心情都特别好了。
“对了,孟先生,冒昧的问一下,那个朱衣女子便是先生所说的小妹妹吗?”
她挺好奇的,那女子她有种特别熟悉的感觉,莫名的想要知道更多。
孟岩沉沉的点了点头。
“她自小便爱穿红衣,像是一团火一样,无论走到哪儿她都是最耀眼的存在。她闯祸,我便替她善后。她高兴的时候,会甜甜的叫我哥哥,若是不高兴,就连名一起喊……”
孟岩似在追忆往昔,嘴角含笑。
听他讲起故事来,时希也仿佛被感染了一样,也痴痴的笑了起来。
她甚至有一种冲动,叫孟岩一声哥哥。
时希抑制住自己,她也感觉莫名其妙,在孟岩面前,她就特别从容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