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听错吧?
释先生的师伯才二十二,释先生加入医门也有四十多年了,而他师伯竟然只有二十二岁?
“那你师祖今年高寿?”
“我师祖早就不在人世了。”
时希说不出话来了,一肚子疑问憋在心中,想问又怕释先生再说出什么奇怪的事来。
见她沉默,释先生一拍头,这才恍然大悟。
“你是不是想不通?其实我师伯是自愿加入医门的,他还是对着我师祖的灵位行的拜师礼。我起初也气不过,觉得他是故意想占我便宜,谁知他是有真功夫的。”
“此话怎讲?”
有八卦听,时希便来了兴致。
释先生的事比她从那些个杂闻上看来的还要精彩百倍。
释楚摇头笑了笑,又继续说。
“师伯是我在一次行诊中遇到的,待我回医门之时,他便一直跟在我身后,怎么也甩不掉。无奈之下,我只有将他带回医门,他却大言不惭要拜师祖为师,如此荒唐之事自然也引得我医门中人为他侧目。”
“我们都当他是开玩笑,他却是认真极了。我师父不答应,他却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令医门上下皆中了毒,且无药可解。连我师父也是束手无策,众人正心慌意乱之时,他不慌不慌的熬了一锅糖水便将我们的毒都给解掉了。”
时希惊讶,这孟岩竟如此厉害,倒让时希刮目相看。
“你也听得出来,师伯的一手毒法一出手便叫人闻风丧胆。杀又杀不死他,师父无奈,只好同意了他的请求,拜了师祖为师。他眼界高,不肯做我师父的师弟,硬是要做大师兄,我师父与世无争,也不同他多计较,就这样他便正式成了我的师伯。”
“原来如此。不过释先生,你们就没有怀疑过他不是人吗?”
若是毒药,医门之中怎么可能没有人能解?
释楚摇了摇头:“郡主,我师父真是肉体凡胎的凡人,我仔细查探过,师伯没有问题,有人天资聪颖,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这样说,时希便不再接话了。释楚很尊敬他,她怎会平白无故的扰人烦。
在医门之中转了很久,到处都是小径,经过了两棵高大的梧桐树,才到了孟岩的苍梧台。
梧桐花开得正好,一朵一朵的,时希见了心中格外的欢喜,仿佛有种特别熟悉的感觉一般。
“郡主,你先在外面等我一下,在下先去通报一下师伯,再带你见他。”
释楚很恭敬,他显得特别郑重的样子。
时希点头,让他自己进去,她就在院子里,欣赏那两棵梧桐树。
释楚轻轻的推开门,发出的声音很小,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师伯在睡觉,他若是吵醒了他,自己就完了啊!
“既然来了,说完再走。”
他正准备退出去,不敢打扰孟岩。孟岩的声音就从他身后响起,吓得释楚直拍心口。
“师伯,原来你没睡啊,吓死我了!不敢欺瞒师伯,释楚是有事求您!”
他激动过后,可不敢耽误了正事。
“哦?你说来听听罢。”
孟岩仿佛一点都不在乎,仍躺在床上,眼睛都未睁开。
“师伯,释楚带了一个女子,她身患重病,释楚没有能力救她,唯有师伯一人有这个能力。”
他实话实说了,在孟岩面前,说假话是没用的,反而会惹得他不待见。
孟岩睁开眼睛,直直的盯着释楚,他那纯粹无比的眼睛,盯得释楚有些心虚。
“恐怕那姑娘来头不简单吧,你都救不了的人,我又怎会救得了?释楚你还真会给我找麻烦。”
孟岩话虽这么说的,不过他嘴角是带着笑的。
释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师伯,不瞒您说,其实那姑娘跟普通人不一样,她并非普通凡人,她手心有一个很奇怪的印记,不像是胎记,倒像一枚玉珏!”
释楚也不隐瞒,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孟岩。
孟岩敲了敲床榻,似乎也在仔细想着释楚说的事情。
他大手一挥,便让释楚住嘴了。
“你勿需多言,你说的那位姑娘,我的确可以救。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师伯,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她已经时日无多了,这些天都是释楚给她渡的修为,她才得以保命的,再不救她的话,就算释楚一命换一命也未必救得回来了!”
释楚听孟岩说不是时候那时就慌了,他很清楚若不及时救时希的命会怎么样。
孟岩无所谓的摊手,又从床上下来,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既然你不信我,那正好,你出去罢,别打扰你师伯我睡觉了。”
释楚慌忙将他拉住,师伯不肯帮忙的话,谁还能救时希?
“师伯,我……”
“就这样了,你不必多说。你让那位姑娘进来吧,我总要瞧瞧这要救的人是谁吧。”
释楚还想说,可是看了一眼油盐不进的孟岩,瞬间把话都憋回去了。
他还是一如之前一样,恭恭敬敬的退出了孟岩的房间。
时希看两棵大梧桐入了神,一时间释楚费了好一番劲这才让她回过神来。
“郡主,你在看什么?”释楚不知她到底在看什么。
时希摆手,规规矩矩的走到释先生的身后。
医门的障眼法多不胜数,她可是怕一个不小心就走错了。
“我看的是梧桐,你看,它们漂亮吗!”
正巧有一整朵梧桐花随风飘到了她的手中,时希拿起花朵,挡在眼睛上,俏皮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