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从那场战争之后,这已经是整个个世界的常态了。”亚尔赛德说,“难道东盟合众依旧在狩猎巫师?”
“至少不可能像我们一样,在明面上给巫师那么高的地位。”
“我过去是个战士,现在是个教师。我这辈子就没搞懂过你们这些接触政治的人的想法。”
“但这不是我们现在要讨论的。”西科特说道,“圣谕武士是否真的回归,这个话题也暂时搁置。我这次找你来,是希望你能帮我个忙。”
“我这两天帮你的忙还不够多么?”亚尔赛德苦笑。
“这个忙有点特殊。”西科特说道,“我希望以你的权限,将三个月后这次的‘伊甸祭’延长,并且解除以往只允许十个人参加的人数限制。”
亚尔赛德闻言怔了一下,随即放下了装着红茶的酒杯,坐在椅子上的身体缓缓挺直,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你是说,今年你想要让更多的圣西尔学生和我的学生进行契约?”亚尔塞德沉思道,“你想要增加多少人?”
“不限。”西科特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今年所有的新生都加入进来。”
“不限?所有的新生?亚尔塞得有点发怒了,“西科特,你当我的帝国巫师学院是什么地方?某个旅游观光的景点么?”
“其实以你们那地方的神秘感,真的已经算是帝都的一个名胜了,你可能不知道,网络上甚至有人发帖讨论怎么破解你们的防御结界……”
“那人数配对呢?你应该也知道,你们一届的学生是我全部的学生加起来的三倍之多,你告诉我这人数差该怎么处理?难道你准备让将近一半以上的学生在大会正式开始时就站在场边当观众么?”
“这种小问题让学生们自行处理吧,不是有个词形容这个情况么,叫什么僧多粥少,这样的话每人少吃一点就行了……”
“真是该死,那个词不是给你这么用的!”亚尔赛德有点懊恼地抚着额角,“我当初就不该同意你的那个计划!什么巫师契约技术……根本就是换种方式把我的学生和你们这群巫猎绑在一起然后一起送上战场!”
“亚尔赛德,如果战争到来,我们谁都不能独善其身。最好的办法,就是做好准备。”
亚尔赛德没有说话。他站了起来,在机舱里背着手踱步了好久,终于抬起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我可以允许你的学生们进入我的学院,不限人数。”亚尔赛德深深地吸了口气,“但是这一次和以往一样,我不会强制我的巫师学员们和你们契约,能否得到他们的认可,得看你们自己。”
“足够了。”西科特笑了笑,“我相信我的学生。”
亚尔赛德轻哼了声,“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多年前那第一次的伊甸祭,你的那个学生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姓斯托达尔克对吧?他整整带走了我全校将近三分之一的学生,你知道当时我的心情吗?”
“感觉像是养了多年的女儿们跟一个放荡不羁的男人跑了?”西科特摊了摊手,“我知道现在巫师的性别比例极度失调,女巫的数量远多于男巫。但是那句东盟合众的老话怎么说着……天空要下雨,女儿要嫁人?”
“不,是感觉像是自己种的白菜全被一只特立独行的猪拱了。”亚尔赛德拉开了飞机的舱门,任由狂风吹起自己的黑袍,“还有别乱改别国的俗语!”
“军神家的孩子嘛,当然优秀。说起来斯托达尔克家这代的家教还不错,你刚才喝的茶还是那只‘特立独行的猪’的最小的妹妹送过来的。”西科特的笑容中带着一丝骄傲,“顺便一提,她是我现在的助理,跟她哥哥比起来丝毫不差。”
亚尔赛德看着西科特,良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西科特,我很清楚你这几年一直在做的事。追查任何和圣谕有关的线索,毫不顾忌地使用圣谕的技术,以及不计代价地将有前途的年轻人招入你的学院进行培养。”亚尔赛德斟酌了一下,“你就这么确定战争会再次爆发?你就这么确定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在这场战争面前将会……无能为力?”
西科特沉默了片刻,简短地回答道:“没错。”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这个事实的?”
“从七年前,那场战争的结束的那一天。”西科特缓缓地抬头,他的脸在夜色下带上了铁的灰暗。
“在我从‘皇帝’和‘皇后’的面前逃离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这场战争,还远未终结。”
整个空间沉寂了片刻。亚尔赛德没有回话,他轻叹了口气,转身,跳下了直升机。几秒钟后,一连串的火光在森林上方的低空中闪过,延伸向远方。
西科特坐在椅子上,双手交握,久久没有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