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尘都知道他们的好意,可是他能一走了之吗?从云羽的那块玉上,他就确定了云羽的身份,以前他在家的时候,他也听说过云铜很多事儿,云铜以前是肖楚的手下,他从来都没有打过胜仗,可是他的军功却是最多的,为什么?因为他有一个特长,就是杀百姓来充功,肖楚有一次差一点将他整死了,可是,这件事却被云铁压了下来,反而判了肖楚一个治军不严,是非不分的罪过,将他降级处理,于是这样,肖楚就从一个大将,降到了一个参将,这个云铜摇身一变,他还上升了一级,成了肖楚的直接上司。
在云铜的手下,肖楚没有一天是顺利过去的,最艰苦的任务,永远都是他的,但是战功,永远都是云铜的。肖楚每次领军作战,不是粮草跟不上,就是武器没有补给,在一般的将军看来,自己的官职越高越好,手下掌握的军士越多越好,但是肖楚却不是这样,他只希望自己可以退下来,做一个普通的士兵,或者做个伍长什长也好,他生怕他领兵太多,他的手下越多,就有越多的人,跟着他受苦,受累,时时都处在危险,饥饿之中,不要说荣誉了,就是性命也没有办法保证。
这段轶事,肖楚从来都没有向任何人讲过,但是肖尘却从肖楚的副将方叔叔那里,偶尔听到一言半语,他本是一个聪明人,一点就通。他也不止一次想过,如果有机会的话,他很想会会这个云铜。
他到底有几斤几两?西北方面老是出大盗,这里百姓的生活,也极不安定,听说,这是还是与北狄多次发生战乱的地方,像这样的将军,他是凭的什么?
就是他是一只黄蜂,肖尘也打定主意了,一定要好好的与他斗上一斗!
因为上一次,拔给黄河两岸的三十万两白银,不知道这个云铜使用了什么手段,将这些银子,弄进了他的口袋,他分了一部份,送给了其他的朝中大员,以博取他的政治资本。
他的官位也越来越高了,坐得也越来越稳了,他的治下呢?三十多万百姓,因为黄河泛滥,在洪灾中丢失了性命!
他还听说,那个时候,要不是北狄也发生内乱的话,他们极有可能,向中汉帝国进军!
可笑的,整个中汉帝国,没有一个人看清这个格式,黄河为什么泛滥,用云铜的话讲,就是龙王不高兴了,龙王为什么不高兴,是因为祭品不够,祭品不够怎么办?加钱是最有效的办法。于是他一纸奏书上去,上头又给了他十万两白银,以作祭祀用。
于是这件事,最后的结果,云铜一点责任也没有,他所贪拿的三十万两白银,再也没有一个人提起,三十万百姓的生命,换来的是云铜得到的朝廷以祭祀的名义赏的十万两白银!
肖楚知道了这件事,他在私底下也与司徒大人说过,可是司徒也只能摇头叹气,现在云家的势力太大了,他是司徒,云铁是司马,一个管军一个管钱,也是半斤八两,可是,云铜这件事,对于帝国的高层,都是得了利了,如果你对云铜对刀子,就是对帝国的所有高层动刀子,司徒有这个势吗?没有!
这是前言,肖尘在家的时候,也想过要想让黄河沿岸的三十多万百姓,过上安定的生活,将钱投到修堤上去,一定会与云铜斗上一场。他没有想到,自己刚刚进城,就与云铜的大公子云羽干上了!
既然自己打定主意与云家斗斗,自己就绝不能走!自己凭什么避开他们?难不成是自己怕了他们?这个时候,他反而不急着去找百里清与白丁了,他认为,这也许是一个更有效的办法,将主子打了,那些个下人,一个个都会跳出来,站到台上,与自己明枪明刀的干,比起他们藏在暗处,动阴刀子要强多了。
这样的话,也许百里清与白丁都会在在一个不经意间,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他回到了刚才那个客栈,他本想这个客栈的小二会将他再赶走的,可是一见他走了过来,那个小二老远就迎了过来,满脸笑容地接过肖尘手中的缰绳,还有一个胖掌柜他笑得一脸的折子,将他的眼睛都盖住了,那些食客们,见他进来了,一个个都站了起来,向他抱拳示意。
肖尘没有进去,他站在门口,对胖掌柜的道:“老板,不用了,不用了,如果你那里有什么剩下的残饭残菜,给我端一两碗出来就是了,不用这么客气,我一身的臭气,熏着了众位,我也不好意思呀!”
那个胖掌柜摇了摇头,道:“小哥,不用客气,不用客气,我是诚心实意请你的,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收你一分钱的。我的这些主顾,他们也不会怪小的自作主张,将你请过来的。”
肖尘道:“我身上没有钱,再者说了,我还有一身的麻烦事,你们不怕吗?”
“怕,当然怕!”食客中走出一个八字须的老头,他戴着眼镜,其中的一个镜片破掉了,脸上也青了一块,他道:“可是,长怕不如短怕,像这样下去,也没有一个头,我们只是没有一个挑头的,我们都没有这个勇气,小哥,你挑了头,我们就走在你的后面,如果你要上刀山,我们也跟着上,如果你要下油锅,你第一个跳了,我就是第二个跳的!”他越说越激动,指了指自己那块破损的眼镜框,以及右颊上那一处明显的青印,道:“昨天还好,还只是破一块镜片,脸上虽然青了一块,便也没有多碍事,你知道吗,云公子他们一伙人,在我的店子里喝茶,他们喝出了一根茶叶梗,于是,他们就找我的麻烦,我给他们左一个不是,右一句道歉,也是没有用,他们还是给我狠狠的一拳,老儿差不多六十岁了,哪里能够承受这突然的一拳呢,一下子就直接撞到柜台角上,昏了过去,等我醒来,是我的乡邻们在帮我收拾茶铺。我铺子里十张桌子,没有一张是完整的,柜台后面的架子上,放着百十只上好的瓷杯,也都化为一堆碎片!茶叶也被他们抢去,直接丢在牲口槽里,听老张头讲,要不是我一身的血,怕弄脏了他们的衣服,怕我真的死了,我的鬼魂会缠上他们,他们说不定真的会将我的那个铺子给拆了!为了这个铺子,我花费了十年的心血,结果呢,还是这样收场,我怎么能够想得过去?再者说了,他们每次过来喝茶,我从来都没有收过他们一文钱,每一次都奉上店里最好的点心,有时候还请曲师来给他们唱小曲助兴,不说了,不说了,说着都是泪呀!”
另一个老头道:“李掌柜,相比较而言,你还是算好的,你看看张老头,他就更惨了。”
“老张头,他又怎么啦?他对云家,不是很好的吗?他不是云家的御用酒家吗?云家的酒,十之八九,都是由他提供的。难道他也得罪了云家吗?而且我还听说,老张家,他以前还是认为攀上云家这样的大树,还洋洋自得的吗?在我们凉州城里,也只有他的酒楼,开得最为长久,即使别人的价格比他的更为便宜,即使是别人的味道比他的更好,即使是别人的服务比他的更为周到,都没有办法在凉州城里长久呆下去。他以前不是云家的铁杆奴才吗?有时候我们在私下说说云家的丑事,他都不依不挠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