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飞笑道:“小哥,你真的不错。你都这个样子了,你还记得这件事,不过,这件事也是一件好事,这个世上,什么人与你最为亲切?我个人认为,只有两种人,一种人是同生,另一种则是共死!现在我们就是属于后一种!”
白丁道:“我叫白丁,十八岁。我去朱财主家去顺点财宝的时候,被他的那些狗子发现了,于是我宰了三只,但是惊动了其他的人,结果被抓了起来。”
“我叫南飞。我是一个强盗,专门抢那些富人们的钱财。特别说明一点的是,对于这些穷人们,我可一个也没有抢过。俗话讲,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有一次,我在抢一个去境外的富商时,结果被他的手下擒住了,谁知道这个富商,他妈的挺有来头,不知他和城令说了一些什么,我就被判了一个秋后问斩。”南飞哈哈大笑道,再接着道:“刚开始判时,我也觉得挺不公平的,我只是抢了一些东西,根本没有伤及人命,为何判得这么重?可是等我进了死囚牢以后,我的心态又变了,我真的希望我砍头的日子早一点到来,一刀下去以后,十八年以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这个地方,真他妈的不是一个人呆的地方,我多待一分钟,都觉得在十八层地狱里受煎熬!”
他的话,显然有一些自相矛盾,白丁完全理解他心态的变化。他是做足了充足的思想准备的,可是等他真正进入这个死囚牢以后,他的所有信心,所有希望,都被阻在重重的铁门之外,这里只有绝望,只有死亡。
“我是玉帝,我是玉帝!”一个人大声地叫道:“我在这里,只是为了修行,我的十万天兵天将,他们都在我的周围,保护着我!你们有谁不想死的,求我保佑吧,说不准我可以让他不死,还封给他大官做!”一个人大声地笑着,白丁听他的声音,绝对不是装出来的,他可以确定,这个人一定是一个疯子。
“他是一个疯子,他每天都是这些话,谁都不知道他的来历,更不知道他为什么进来的。但他却是这里关得最久的。也只有疯了,才能真正的活下去。”南飞笑了。
“我叫朱富贵,我出来逛街的时候,看见一个很好看的女孩子,我想去亲近她,结果,她反应过于强烈,从桥上掉到河里,也不知道是摔死了还是淹死了,一个老妇人见状,冲了上来,想与我拼命,我当然不干,于是掏出随身带的刀,将她杀了。结果,就被弄进来了。那个可恶的城令,将我判了一个秋后问斩,现在我都不知道,我还能活几天。”白丁进来这么久了,他的眼睛,慢慢的适应了这里面的光线,这个说话的人,如果不注意看,谁都会认为是一头大肥猪,特别是他的肚子,就是怀孕的母猪都没有这么大。一想到要来救这个人,白丁便有一些反胃。
反胃也没有办法,他只能忍着。
朱富贵好像有意卖弄,他又冷笑道:“不过不要紧,我爹一定会救我出去的,等我出去以后,我绝对会让这个城令,当得很不舒服,他刚来,可能还不知道,我朱富贵的厉害!漫不说,那个女孩子自己从桥上掉到河里,干我屁事?那个老妇人,她来刺我,我那是出于自卫,杀了她,又怎么样?像她这么老了,又那么穷,那么瘦,她随时都有可能死去,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这个城令,真他妈的,不是一个货色!只要老子出去了,一定要好好的弄死他!”
他走到白丁的面前,伸出两根胡萝卜似的手指,捏住白丁的下腭,白丁闻到一阵腐臭扑面而来:“小子,你想去我家抢东西,你是不是想死了?告诉你,对付你,爷不用出去就可以弄死你,你信不?”
南飞将朱富贵推开,冷冷地道:“朱大少,你必须明白一件事,你自己都活不过几天了,你还想横着走吗?告诉你,在外面,你可以为所欲为,无法无天,可是在这里,老子随时都可以废了你!你的死期快到了,老子的生命,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老子的腿被打断了,老子一样的可以弄死你!”
朱富贵望着南飞的眼神,慢慢地退缩了回去,缩在角落里,不再出声。
白丁问南飞道:“南大哥,你不是说这里有四个人呢,你,玉帝,朱大少,只有三个人呀,还有一个呢?”
南飞的眼神有一些怪怪地道:“这个人,现在还没有回来呢!不知道怎么搞的,像我们这些等死的人,除了有人送吃送喝的以外,没有一个人来关心我们,但是对于他,好像是一个十八岁的黄花大闺女,城令大人,天天都想亲近他!”
南飞的话音刚落,铁门砰的一声,又打开了,几个狱卒,拖着一个人走了进来,将他往地上一丢,然后又走开了。
等众猝卒一走开,南飞等人马上围了过来,他们将这个人扶了起来,小心地擦拭着身上的伤口,看他们的样子,小心地很,生怕痛到了他。
那个人的眼睛慢慢地睁开了,他看了看四周,问南飞道:“这里面又多了一个人呀?”
“不错,他叫白丁,他去抢朱财主家时,被抓的,听说也判了一个死罪。”
那个汉子点了点头,神色有些怪怪地看了看白丁,不再说话。白丁走到他的面前,小心地看着他,他现在可以确定,他要找的人,就是这个每天都有特珠待遇的这个汉子。
因为他的嘴角有一颗痣。这是他最为显著的特征,此外,他还有一种气质,一种卓尔不群的气质。如果嘴角的那颗痣可以作假,可是那份气质,却是没有办法可以作假的。
他就是百里清。他必须将他救出去。因为他一个人的生死,关系到几十万人的生死。
更为明显的是,江城的这个城令,好像也知道了这一个事实,不然的话,他怎么可能会天天来拷打他,审问他,而不直接将他杀了呢?
这一夜,白丁有一些失眠了。
半夜里,他悄悄地爬了起来,想凑到百里清的身边,和他打一个招呼,可是他发现了一个很不好的现象,自己身上的伤,好像比自己想象的,要严重一点。
当自己憋着那股劲气时,好像也不觉得什么,可是等自己将这股劲气泄了以后,他想站起来,都是不可能的了。自己都没有办法逃出去,他怎么可能将百里清也带出去?
他完全可以得出一个结论,这个百里清,他的内伤,他的外伤,都是不可言喻的,他能活着,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看他今天黄昏时的样子,他与一堆泥没有什么区别,想动一下都不太可能。
怎么才能出去?
他的头也痛了。身上也痛,头更痛,他不由得呻呤了起来。
“白丁,你怎么啦?”白丁闻听到一个细微的问候,是百里清在和他说话。
“请问,你是百里清吧?”白丁小声地问道。
“我叫黄霸天。”百里清道:“这里没有叫百里清的这个人。”
白丁慢慢地挪动着,他凑到百里清的耳边,轻声地道:“我是肖尘派过来救你的,我知道你就是百里清。”
对方明显的愣了一下,才道:“肖尘?这个名字我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你是不是搞错人了?”
白丁道:“我没有搞错。我可以怀疑自己的能力,但是我绝对不怀疑,肖公子他会搞错。是他派我来救你的。你就是百里清。你的案子,已经到了司冠那里了,他已经判了,就是秋后问斩。我相信,杀你的命令,已经快到了江城。现在离立秋,只有三天时间了。”
百里清的声音更小了,他道和:“你是白丁,是肖尘派来的?我想问你一件事,肖尘他的未婚妻子青青现在可好?”
白丁笑了,道:“你错了,肖尘的未婚妻不叫青青,而叫如烟。她是司徒大人的掌上明珠。”
“哦”百里清点了点头,道:“是这样子的呀,看来是我记错了,对了,请您告诉肖公子吧,谢谢他的好意,现在我的样子,你也看到了,你自己都是一身的伤,根本就动不了,而我更甚,我是没有办法走出去的了,我会助你一臂之力的,将你救出去的。与其两个人都死,不如我一个人去死,就是了。”
白丁道:“不可,我接到的命令是,将你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