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者王,败者寇。
卧月神教的规矩残暴无道,却简单明了。如此一来,教中想是没了口蜜腹剑的虚伪小人,有的只是豺狼虎豹般的恶徒。
卧月教有四大护法,常伴教主左右,于教主俯首帖耳、惟命是从。想来教主最最该提防之人,也正是这四大护法。
从前,阿依仙与阿曼克都是老教主的护法。
四大护法中,以阿依仙武功最高、心思最细、头脑最灵,心肠最毒,自然也是她最想要那教主之位。
一天夜里,她握着匕首,闯入了老教主的卧房,终于懒得再去隐藏自己那昭然若揭的野心。
她与老教主斗了数百回合,招招阴损,招招夺命,直斗到天色渐明,依旧难解难分。
打斗的铮铮之音传遍冰宫,人人耳虽听之,却置若罔闻,未有一人赶来相助。
冰雪无情,人亦如此。
听说阿依仙与老教主苦战几百回合,却终是不敌,眼见着便要被老教主一刀砍下头颅,阿曼克却突然不知从何处蹿出,大喝一声:“阿依仙,我来救你!”一把匕首明晃晃刺入了老教主胸口。
老教主一倒下,沉睡的卧月教忽地全都醒了过来,欢笑雀跃地将倒在血泊中的老教主与早已怔住的阿曼克围在人群中央。
他们向阿曼克举杯,他们喝酒,阿曼克喝血。
于是,阿曼克稀里糊涂地被拥上了教主宝座。
他心痛又无奈地望着阿依仙,本以为她定要恨毒了自己,却不想她笑颜如花地走上前,轻轻在他脸颊上吻了一吻。
催眉说:“他们告诉我,阿曼克生性怯懦温和,虽身为四大护法之一,却一星半点儿想要当教主的意思也没有。他刺出那一刀,只是为了要救心上人的性命。”
我笑着摇摇头,舌尖似尝到了自己笑的苦涩。
“现在阿依仙还是卧月教护法么?”
“是,她还是护法。是阿曼克教主最最该防之人。也许……也许她躺在他枕边时,脑中想的只是如何将匕首刺进自己夫君心脏。”
夜有些凉,我让催眉替我取来皮袄,紧紧裹上了身。
“应当就是如此罢。但也不叫人感到惊讶,你想想那小镇上的百姓……”
提起山脚小镇,我仍兀自心惊,忙住了口,扯开话头道:“阿依仙心狠手辣,什么事也干的出来。这卧月教表面上尊阿曼克为教主,其实行事都要看阿依仙脸色。究竟谁才是真正的教主,教中上下自是心知肚明。”
催眉苦着脸问我:“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阿依仙对阿曼克难道当真一丝情愫也没有么?阿曼克究竟为何要娶这蛇蝎女子,难道当真是一往情深、难以自拔了么?”
阿依仙对阿曼克自是丝毫没有用情,她心心念念的恐怕还是她那好师哥。
见我不答,催眉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哎!恐怕是吧。这情究竟是个什么玩意,怎的沾染上它的人都有些痴傻?您看您,对古墨少主,不也是……”
我打断了他,“好了好了,我要睡了。”
又浑浑噩噩过了几日,这几日古墨没来看我,催眉说我每日面色惨淡,神情落寞。
我心知古墨定是为了寻解药忙得焦头烂额,心上却难免仍要忐忑,问催眉:“古墨呢?不会被阿依仙那野狐狸骗去了吧?”
门外闷闷传来一声轻笑:“家里还躺了只病恹恹的小狐狸,我哪有功夫理会其他野狐狸?”
话落,古墨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