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口一沉,慌忙问他:“难道......难道师兄他剑伤太重......”
催眉摆手道:“那倒不是,您莫担心。只不过......”他支吾不言。
“究竟发生何事了?你快说!”
催眉道:“姜文儒派了人,同江流少爷一起护送天词大少爷回逍遥了。姜文儒有的是钱,只要江流少爷坚持,他定会为天词大少爷请最好的大夫。”
我惊道:“怎的你与曲陌、红泥没有一同回逍遥?”
催眉揉搓着双手,垂头低声道:“我与曲陌少爷......留下来,寻红泥小姐......”
“红泥?红泥她不见了?”
催眉低声道:“是......那日,您与古墨少主下山后,山上一片混乱。舒亦同掌门要砍下舒云桃的双手,冬月婆婆不许,与他大打出手。我与诸位少爷便被挤散了,待我找着他们,红泥已不知去向。”
“天词师兄伤重,耽搁不得,我们本打算一块儿回逍遥,毕竟红泥小姐身手不弱,未必会吃亏。可天词大少爷此刻却悠悠醒转,听得红泥不见,急得吐了口鲜血,命我与曲陌少爷留下继续寻找。”
“我们一路从山上找到山下,周边镇上也都寻了个遍,却不见红泥小姐身影。我这不,人还未找到,便被古墨少主捉了来。”
我听到师兄吐血,红泥不见,心绪紊乱,一时气息混杂,未抵挡住雪蛊毒,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我半梦半醒间,只觉口渴难耐,睁开眼来想取杯水喝,唤了声催眉,无人回应。
我挣扎起身,浑身一颤,却见马车中窗幔锦缎碎得四分五裂,褥子被掏空了心。
车壁上抹满了拖长的血掌印,血还新鲜,仿佛最阴寒的地狱里厉鬼伸出了没有血肉的手掌,伸进了马车里。
我强作镇定,打开车门想要逃脱。
车门打开,一人披散着长发从车顶倒挂而下,长发扫在我脸上,丝丝凉凉。
那人脸颊上也抹了血掌印,正伸出舌尖舔舐着流到唇角的鲜血,一见我,立时裂开嘴,诡谲地狞笑起来。
“师姐,师姐,是我啊,师姐。”这声声轻呼,似深夜坟头刮过的阴风。
我这才认出那人竟是我红泥小师妹!
我惊呼一声,醒了过来,这才发现原来只是场梦。
车厢里有些燥热,道上尘土跃过窗幔落在日光的笼罩下。
我身上还严严实实盖着褥子,面前古墨的脸焦急万分,眸中画卷似也勾勒着一副令人烦躁不安的盛夏图景。
他捏着我的手,温润内力涓涓从掌心汇入我经络。
我沉重地舒了口气,“我就知道是梦,她不会那样的。”
他轻笑着抬手抚着我额头,“可是做噩梦了?”
我笑着点点头。
催眉趴在我褥子上,眼角泪痕结成了痂。他说:“我不愿说,您偏逼我说。我就知道您听见红泥不见要着急病倒。”
我苍白一笑,白他一眼,“我叫你说你就得说,你还敢不听我的话么?”
车外有人轻轻扣窗,“少主,大夫请来了。”
古墨点点头,“让他进来吧。”
我半坐起身,歪头问他:“你请大夫了?我不过是毒发,这雪蛊毒岂是寻常大夫能解的。你莫不是急糊涂了?”
古墨冷冷道:“是,我急,急得要糊涂了。我请大夫来替你调理身子,身子强健,毒发得总能慢一些。”
我捏紧他的手,抚摸过他分明的指节,微凉的手掌,差点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