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阿依仙竟将笑意尽数收敛,冷冷道:“师兄,现在可不是缠绵缱绻的时候。莫不是这件事你也不打算让这小拖油瓶知道?”
我见她如此神色,心中一凛,忙问:“发生何事了?”
古墨仍旧抚摸着我脑袋,云淡风轻地道:“一会儿你便知道了。”
我躲开他的手,“你这么说便是不打算告诉我了。我当真处处拖累你么?以至于出了事你宁愿说与外人听,也不肯让我知道?”
他微笑道:“还是这副急性子。我说了不告诉你么?如今的你已不是当初的你,我自也不会再瞒你。”
他说这话时,眼中画卷将一对眸子遮得严严实实,叫我丝毫看不透情绪,也分不出真假。
阿曼克忽而开口道:“少主,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少主随我这边来。”
我们一行人跟着阿曼克与阿依仙进入一间冰屋。
这间屋子并不宽敞,方方正正,四周冰壁竟至少有一丈厚,当真如一块大冰砖一般。
屋里已候了三人。
一人面色铁青,双眼湖绿色,长发及膝,好似地狱里青面獠牙的厉鬼。他身披一张完整的虎皮,虎皮上似还有斑斑血迹。
另一人短衣劲裘,头发梳得干净整齐,羽扇玉冠,一张白净面庞也是一丝不苟。他双眼含笑,与我们一一欠身问安。
最后一人,是位寡淡女子。她面容姣好,却不施粉黛,身上只穿着件粗麻单衣,脚下也只有一双透风的草鞋。她凄清地站在角落里,目光低垂,谁也不看。
冰屋中除了一张冰桌、几张冰椅,便再无其他装饰摆设。
阿曼克朝那三人指了指,道:“他们,加上我娘子,是我卧月神教四大护法。诸位请坐。”
我上天山许久,今日竟是第一次得见卧月教其余三位护法。
阿曼克让我们坐,可这寥寥几张座椅,也容不下我们这十来人。
古墨先坐下了。他轻轻拍了拍身侧的空座椅,对我道:“你也坐。大病方好,还是多歇息为妙。”
我们二人坐下,二十使与催眉一同站在身后。
阿曼克心不在焉地说了声:“好,好,都坐,都坐。”便自己拉着阿依仙坐下了。
一时间,屋内无人开口,只听阿曼克一人不住地长吁短叹。
叹了半天,他终于开口道:“古墨少主,早知你会为我教惹来这样事端,当初便不该邀你们上山来。”
我冷笑一声,“教主您撇得倒真干净。若非你强邀易公子上山,易公子也不至于下落不明,至今生死未卜。这笔账我还未与你算,你却先怪起我们来了?”
阿曼克被我一呛,哑口无言。
他身后那身披虎皮的“地狱厉鬼”抬起头,一双好似闪着粼粼鬼火的眼幽幽瞪向我。
我佯装生气,怒道:“阿曼克教主,您这护法如此瞪我,可是待客的态度?”
阿依仙娇笑着回身朝那厉鬼身上一掐,“鬼探,别吓唬小丫头了。丫头,我给你介绍介绍,这位是我们东护法,人称阎王座下鬼侍郎,鬼探。”
她又指了指角落里身着素麻粗衣的凄婉女子,“这位姐姐,是南护法,姓白,名白,你喊她白白姐便是。还有这位,这位是北护法,玉琳琅。”
那想来她阿依仙便是西护法了。
白白抬眼飞快地望了众人一眼,立时又瑟缩地垂下了目光。
玉琳琅抱拳,面色含笑,周到地与众人寒暄。
鬼探方才被阿依仙一掐,倏然将目光从我身上抽离,钉钉子一般冷硬地瞪住她。
我暗暗舒了口气,虽有古墨在身旁我有恃无恐,但被鬼探那厉鬼般的目光笼罩着也难免背脊凉飕飕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