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乱想,季娆不知道。但她知道的是尤卓限于流言不得不退,叶诺恐惧责备不愿过来,江之衍要锤炼燕新竹无暇分身,此时此刻,这病痛竟然只有鹿书珺可以陪着自己熬过去。想到这儿,季娆忽然意识到不对的地方:尤卓和鹿书珺怎么会在后台?演员候场区,是在台前的。捧着水杯一口一口喝着,目光却飘向了鹿书珺,带着探究。鹿书珺笑了笑,拍拍她的手:“想知道?”季娆点点头,鹿书珺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十分佩服尤卓了。
“你们还真是,彼此都了解得很——”像是一声感叹,季娆还没弄明白,这是什么情况,鹿书珺就开始了刚才事件的讲述。
“坏事儿了,鹿书珺陪我去一下后台。”鹿书珺本期待着下一个节目,但听见这一句却半分犹豫都没有。因为在方才扭头的瞬间,她看见了一种神情落在尤卓面上——大惊失色。毫不夸张,尤卓是个看上去疯癫但不为外物所动的人,此刻,能让他脸上有这么大的神色变化,一定是出了极其严重的事件。那么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呢?她起身跟着尤卓,然后匆匆忙去了。
这是后台的方向,只走了几步鹿书珺就确定了这个方向是去往何方,那么这件事情就不是需要惊动老师的事情了。后台的那几个人,也只有季娆能够让他面上改变如此严重,而且刚才正好是季娆报幕,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只是他没说,她也不好问,怎么问都觉得唐突、都影响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而已尤卓却在此刻难得的开了口:“这一段词我听过,不是他们两个人刚才报的那样。而且季娆的声线不对,肯定是出了什么情况。”
“什么?”声线不对?鹿书珺忽然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才好,声线不对这是需要多么敏锐的耳朵才能听的出来,又或者说眼前的人到底对季娆的声音有多么强的熟悉度,才能在这一眼多钟就听出来不对呢?
面对鹿书珺的不解,尤卓却再没说什么解释:“我叫你一块儿出来,是因为我不方便在她身边待着。还有如果她想问的话,就全告诉她好了。”说完这几句话,两个人刚刚好走到后台。映入目光的就是那蹲在角落的身影,五彩的光总是透过人群,打在后台的某一角落,此刻季娆的身边准备黄色的灯光包围,不似暖阳,更像暴露她的无助。她真的疼,她痛得浑身发抖。而周围几个孩子,也就江之衍还冷静,其他的早就慌了神,不知所措。鹿书珺知道,季娆是整个后台的负责人,也是后台这些孩子们的主心骨。可是眼下,只要是长眼睛的人都知道她的身体状况出了问题,那整个后台是谁来安排呢?
尤卓的眼睛有些发红,目光紧紧的锁在季娆身上,却又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他帮季娆分配了后台工作,在去拿水的时候还拍了拍江之衍的肩膀。他看得出来季娆对江之衍的器重,以及方才只有他一个人强行保持镇静,努力的思索着解决方案。
“大概就是这样子,我很惊现,他居然是这么细心的一个男人,可以从这么细微的地方来判断出你的身体状况。不管是不是只是你,对于一个男孩子来说,有这样细致入微的观察,已经很不容易了。”鹿书珺是感叹,季娆也深以为然。不论他的动机是什么,不论他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也不论他是不是选择性的对人这样做,但是这份心思之细腻确实值得人称赞。
“可是他的情,我受不住呀。”季娆终于说出口,却只提一句,然后便转了音:“咱们的队员有没有出现什么问题?我这边的话自己再努力克服一下,但是可能会势弱一点。又苦了尤卓,他的声线得迁就我的,没有办法把自己想要唱的东西完全发挥出来,是真的挺难为他的。”
原来她知道,那为什么还这样不近不远呢?鹿书珺怀揣疑惑,却没有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而是对于她后面的话,作出简单的回答:“队员们都很好,刚才你彩排的时候我们还练了一两遍,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动作他们也完全记熟了,只要你妥善处理好,咱们就肯定不会有问题。”
“那就行,小鹿你回去候场区吧,我不在你也是他们的主心骨之一。长时间的出去,对他们的影响也不太好。你放心,我现在就是力气不足,再喝些水就好了。”
鹿书珺虽不情愿,但还是在再三确认之后,回到了侯场区。她说不过季娆,也说不过尤卓,但是很显然,就目前的形势而言,尤卓必定会顾及季娆的感受。二者相权取其轻,只要不是傻子,在这个时候都会做这样的决断。
当然,除了耿皓呈。
显然在尤卓离开的时候和耿皓呈说了什么,从报完幕耿皓呈就时刻盯着季娆。水喝完了立刻去接,皱一皱眉头都要嘘寒问暖,其他的人都无力吐槽,因为只要说一句话,耿皓呈就会说:“我卓哥说了,一定要看好娆姐,不然他扒了我的皮。”
“怎么会——?”燕新竹刚说了三个字,耿皓呈就忽然间表情变得严肃。
“卓哥说到做到,你们都不要拦着我,我要彻底贯彻我卓哥的思想。”那个状态可以说是义正言辞了,习惯了素日里只会偷懒、嘻嘻傻笑的耿皓呈,现在他的这个画面也的确是够吓人的。
“好的,老铁没毛病!你看着啊,你看着,我说不过你说不过你。那个胖娆,喝了这么多水,要出去一下吗?”于是燕新竹退缩了,转头去和季娆说话,试图转移耿皓呈的目标,不要对周围的人都这么凶残。
“好,下一场原本是我的词,你去和之衍再对一对。珉儿,你陪我出去一下吧。”
“好。”
此时,后台所有的人已经重新回归了自己的岗位,很明显季娆确实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只是力气有些不足,但是思维已经不会再出现任何混乱。她们也就放下了担心,专心致志的去做自己该做的任务。但季娆的情况并没有如想象中的那样好,季娆仍旧很痛,只是不再是痛得无法言说。
“你可以的,季娆,你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