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你是那等不讲道理的人吗?”容非反问。
“……”额尔敦喝了一口酒,有些气闷。
“胡子,当日你我结义,我视你为我兄长,今日的酒,亦慰我们当日的结义之情。”容非端起一杯酒,“喝下这杯酒,他日兵戎相见,也不必顾惜旧日之情。”
额尔敦看着容非,心里暗恨,像容淑离这样的人,若是能与我联手,天下怎么就不是我们的。偏偏,他要与我为敌。
“看来来日战场相见,要杀我时你必定不会手软。”
“是。”
两个人的眸光相接,碰了一杯,喝下酒。
两人回程时,容非便跟宁岚说了额尔敦的意图。
宁岚暗暗吃惊,万万没有想到额尔敦会使这种手段。
“皇上不会不信你的。”便是皇上有所疑虑,她相信兄长也会相信淑离。
“我倒不担心皇上不信我。”容非握着她的手,“额尔敦手段并不高明。”
“如今内忧外患,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与阿非哥哥一起面对。”
容非亲了亲她的手。
额尔敦的这封信,被姚涛的探子劫到了,看到此信时,他激动万分,立即写了折子,连同此信送至东安城。
东安城!
皇帝是同时收到姚涛和容非的折子时。
他先看了容非的折子,看到折子后,他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这些年,大安在他的治理之下,呈成太平盛世之象,法令严明,政治清明,百姓富足安乐,边境安宁。
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自己的治下竟还有人预谋谋反,这是他绝不能容忍的。
等再看姚涛的折子,他面色深沉,立即宣内阁的几个议事大臣来见。
如今内阁以宁毅为首,左右丞相分别为韩延和公孙仪,此二人皆是近十年由皇帝提拔上来的。
韩延为南派之臣,曾在鄂州、涂州等地任知府,知州。他为人正直,颇重礼仪上义。后调到东安城,皇帝让他了吏部,曾吏部左郎,去年才任右相,同为内阁和。
不过他与宁毅并不太和睦,大概觉得他武将任文官本就不妥,加之他与皇族关系,导致宁毅权势极大。
平时政见,与宁毅大为相佐。
公孙仪乃北派,他亦是地方提拔上来的,曾在苇州,幽州等地任官。公孙仪亦是能干之臣,所治之地,百姓安宁富足。
不过公孙仪为人圆滑,说话行事滴水不露,到是跟宁子玖颇为说得来。
另一个内阁重臣则是齐文玉,他是都察院都察史,他性情严谨,一丝不苟。
不过他与宁毅极为亲近。
重臣皆看了容非的折子,神色各异。
“众卿怎么看?”仁武帝问。
“皇上,依臣看应该在刑部选一名精干之臣北上钦差,彻查此事。”宁毅道。
其他臣子皆附议!
于是众臣开始举荐。
公孙仪举荐刑部左侍郎石唐,韩延则举荐刑部侍郎侯峒!
“子玖,你觉得何人适合?”皇帝没有点头,两个丞相举荐的人,皆是精干之臣,但皇帝认为边境情况复杂,这两个臣子虽然精干,但是魄力不够,只怕难以如人意。
“皇上,臣以为神机营的副指挥使袁平合适。”宁毅道。
袁平?
芷兰县主的夫婿,宁毅的妹夫,他在东安城地震时立有大功,后由宁毅举荐进入了神机营。
“袁平不过是一个武夫,没有治官经验,只怕不能担此大任。”韩延暗恨宁毅,这几年他提拔亲信,任人唯亲,偏偏皇上还十分信任他。
“臣也以为袁平可以。”齐文玉道,“袁平的缺点是没有治官经验,但这恰恰也是他的优点,如此他行事才能不拘一格,出奇制胜。”
皇帝亦觉得有道理:“子玖和文玉皆言之有理,朕这就召袁平进宫,赐他天子剑,让他彻查古玉沙漠谋反及稚童失踪案。”
韩延心中气闷,但皇上已有旨意,他无话可说。
皇帝又拿出了姚涛的折子,及他折子中的两封信。
“这是姚涛给朕的折子,折子里还附有两封信,一封是白狼国王额尔敦给容淑离的信,另一封则是容淑离给额尔敦的信。”皇帝道。
宁毅听了这话,脸色微变,不可置信的看着皇上。
“子玖,你看看其中一封信是容淑离的,你看看是否是他的笔迹?”皇帝道。
宁毅先看了姚涛的折子,折子中写到他一直有派探子在边境。近日探子劫了两封信一封信额尔敦写给容非的,他希望容非归附于己,平定北方。到时他将封容非国北地番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另一封信容非的,信中则表达要归附,但事关重大,要相见细谈。
姚涛信里阐述,容非携妻到白水镇与额尔敦喝酒谈了一日才归。
韩延等臣子皆看了折子和信,个个皆惊。
要知道容非现在是北方大将,手握重兵,如果他叛国,后果不堪设想。
“子玖,你识得淑离笔迹,这信可是他亲笔所写?”皇帝问。
“看着是像淑离笔记,但不排除有人仿照淑离笔迹,想离间皇上和淑离之间的君臣之义。”宁毅道。
“皇上,依臣看容淑离手握重兵,只要他稍有异心,大安边境危矣。皇上不如先令容淑离交出兵符,立即回东安城交待!”韩延道。
宁毅冷笑,却没有多说,他打算静观其变。
“临阵换将乃兵家大忌,韩相提议只怕不妥。”公孙仪道。
“公孙有何良策?”
公孙仪想了想说:“此事事关重大,容淑离父兄皆是那谋反通敌之臣,他又与额尔敦有结义之情,难保他没有异心。但是这么换将始终不妥,不如再派一名大将前去与他制衡更,以防万一。”
“容南山父子的通敌之罪乃先帝所定,当年已查明与容淑离无关。他之后得定元公保举做了宁将军中的马前卒,之后屡立军功,夺取飞龙城,建造边城防线。朕封他为勇阳侯,就是赞其忠与勇。”皇帝道。“公孙,前尘之事不该再与此事混为一谈。”
“可是皇上,现在边关多事,亦不知谋反者何人?若是对此事置之不理,难保不会酿成大患。”韩延道。
“正是因为边关多事,朕才不能随意被人左右。其实这信来的蹊跷,白狼王若真的与淑离有私,他们来往信件怎么可能轻易被劫取?更别说淑离还光明正大的去见白狼王,这反而证明其行事磊落,并无叛国之心。”皇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