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妻儿皆在你手里,应该会妥协才是。”静平道。
宁毅摇头:“他说,他张十昭从不受人威胁,你要杀便杀。大不了回头我再娶几房小妾,再生几个儿子。”
“……”静平十分震惊,这人世间,身而为人,自然亲人最重要,他竟能说出这等无情的话。
“不知道他身边的几个儿子听了是何感受?”
“张长远脸色倒是有些难看,张长兴等张家兄弟倒没什么反应。”宁毅道。
“后来呢?”
“张士昭准备好火炮要炸矿,我只好准备好火炮,炸他!”宁毅道。
静平睁大眼看着丈夫,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小九哥哥,你……”
“那矿中有数百名矿工,张士昭打算连人带矿全炸了。我便道,矿下矿工皆是大安百姓,春风镇铁矿亦是大安国土。他要敢点火炸矿,就是公开谋反,我便将他炸个粉碎,并且会集所有军力征张家。”宁毅回。
“你也带了火炮去?”
“是,而且是两倍于他的火炮。”宁毅回,“对付这种强人,只能用这样的法子。”
“后来炸了吗?”
“他也就是虚张声势罢了,他看我的火炮远多于他,态度又如此强硬,最后还是不敢炸的。”
“说到底,他还是怕死,欺软怕硬。”静平说。
“怕死是谁都怕的,我也怕的。”宁毅说。
“小九哥哥会怕吗?我觉得你什么都不怕?”
“我如今有了你,有了咱们的孩子,自然想长长久久跟你们在一起,自然也是怕的。”宁毅道。
静平听了这话不由笑了,不过她仍想听他继续说。
“张士昭见硬的不行,便说这铁矿里所有的矿工都是他的人,这些矿工都是多年挖矿制铁的好手。若是我要接手的话,他要带走所有矿工。”
“若是这样,当真麻烦,矿场若无工人做事,而且得是这些熟练制铁的工人。一时之间,这铁矿还要荒废掉。”静平道。
“琰琰,我不是与你说了吗?张士昭拿捏这些矿工,是因为手里有他们的身契,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我当场宣布,所有的矿工原来的身契皆做废,之后会有朝廷派户吏官员为他们登记身份信息,重新制作身契约,春风镇铁矿的矿工新身契皆归于自己。”宁毅道。
“……”静平听了这话,捧着他的脸重重亲了一下,“小九哥哥,你当真聪明极了。”
宁毅被她亲了一下极受用,不由笑了:“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只要让他们身份自由,并且给于相对丰厚的月钱,相信他们大多都会留下来。”
“张士昭估计又气死了!”静平道。
“他是气的厉害,他一开始就说炸矿,言语之间丝毫不在意矿工性命。再加上大部分的矿工都不满张氏久矣,除了少数几个工头,其他矿人皆愿意留下,并不愿为张氏驱驶。”宁毅道。
“他这次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还有些不甘心,在好没有真的炸矿。”宁毅道。
“最后没有打起来?”
“没有,我带足了人去,他只有一万人在春门,他干不过我的。”
“想必他不甘心,还是会捣乱。”静平道。
“他要么就带人回云定去,我暂时便不动他。若是留在掖城,再行他以前那套,我自然打到他心服口服。”宁毅道。
“他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如此强势。”静平骄傲极了,小九哥哥真是太棒了。
“对付豪强,是一丝软弱都不能示的。”
“那张长陵呢?他继承铁矿,你又要如何处置?”
“朝廷给他发放铁矿经营证,他可以继续经营张氏铁矿,但朝廷要占半股。所制成兵器等所有流通皆受朝廷管制,春风镇其他铁矿照此例。不过发放了经营证后,他们贩售铁器制品自然可走官道,可销往大安各地,甚至可通过榷场销往西蜀北境等地。”宁毅回。
这叫恩威并施!
若是强硬的从百姓手中夺回矿场,还是会让百姓对朝廷心生怨怼。
“你还是个厉害的生意人。”静平夸他。
宁毅被她夸的脸红了,便说:“我这些都是跟你学的。”
“我可没教你这些,你就别拍我马屁了。”静平道。
宁毅笑了,亲了一下她的脸颊,继续说:“我回来的时候,张士昭也回掖城了,我到底还是把他的家眷还给他了。”
“你看你,还是最善良的小九哥哥。”静平道。
“他没有炸矿,我自然不会杀他家人。”宁毅说。
“那你一下步,是不是要卸了他的军权。”静平已经有累困了,却还忍不住要问。
“你最是了解我,的确如此。”宁毅道,“只不过他有两万兵马在云定,剩下的兵马在春门和春风镇,其他散兵不算。”宁毅道。
“这倒有些麻烦!”静平喃喃说。
“这些由我操心,你该睡了。”宁毅道亲亲她的额头,抱她回床榻休息。
她是困了,宁毅将她放到床榻上时,她便闭上眼睡实了去。
此时的掖城,已经开始变天了。
谁想到,大将军宁毅在掖城这么久,一直久无动作,甚至表面上还跟张府结交。突然一夜之间,带着火炮和军队把张家铁矿给端了。
张家铁矿有数百名的矿工,次日掖城知府亲自带着户吏到春风镇,给所有矿工做户名登记,身带了以前的身契,皆发以良民契约。单单重新做身契,霍允就在矿场盘住了数日。
宁毅派了数人千侍兵守在张家矿边,导致旁边的一些小矿,皆颤颤惊惊的,都开始讨好朝廷,上交矿产资料,跟朝廷申请许可证。
如今的张家愁云惨雾,张士昭回到张府时,宁毅就将他一家老小送回来了。
六夫人和张阿九也在之列,皆是皆慌失措。
高进将他们送回来时说:“将军说了,张督军还是督军,只要督军服朝廷管制,将军还是会敬着你。”
张士昭心里闷着怒火,却一言未发。
六夫人惊魂未定,看到丈夫便想知道怎么回事?
张长远脸色灰败,只道:“阿娘,别问了,先回去休息吧!”
六夫人看儿子这神色,自然不问,立即安顿好府中上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