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封世军团败守明市城外之前,戴斯一直没有机会见到沝沐。他大概看得出来,封世军团与新星军团之间关系似乎并不友好,有人猜测是曾为军部元老的侯普乐斯王爵现在只是新星军团的将军,不再是哈德将军的上司,所以两人会面尴尬便避而不见,导致两个军团也关系不好。但是,这种说法完全把个人利益上升到团体利益之上,不利于战事,如同儿戏一般,实在幼稚,戴斯自然不愿相信。还有人说新星军团都是毛头小子,不会打仗,只会意气用事,侯普乐斯王爵很失望,放弃这些不听话的新兵了,封世军团不能被新星军团连累,所以双方互不干涉。
戴斯琢磨了一下,不觉得王爵在大战面前会放弃一整个军团。实际上,他更偏信于最隐晦的一种说法,那就是国王陛下管理所有军团,可他并未指挥过规模庞大的战役,所以指挥出现失误。而军团只是奉命行事,直到现在为止,封世军团与新星军团还有正式合作,想必也是国王陛下觉得没必要。
想当然的,戴斯就是认为那位年轻的陛下会犯错。在流言蜚语还未传开的时候,封世军团打了一场代价十分惨烈的败仗。此时,封世军团接到消息,新星军团竟然奉命撤离前线,封世军团孤立无援,为避免受困,只能败退明市郊外,又丢一城,再次引起帝国恐慌。
封世军团上下痛恨新星军团不顾同袍之谊,而戴斯得知竟是沝沐亲自致信国王请求撤离的。他满腔愤恨转为诧异,很想找到沝沐问清楚,只是任务在身,他不能任性而为,新星军团以保全实力为由一再撤退,戴斯也只能等待。
整个帝国笼罩在战败的阴云中,权势阶层早已坐不住,开始采取新的措施。深夜,一袭修长身影进入元老会内部。金碧辉煌的灯火中,元老会上下所有人完全没有战事的紧张感,依旧过着纸醉金迷的奢侈生活。
弗拉沃将外套脱给仆从,然后径直走向侯普乐斯王爵的休息室,礼貌敲了几声,恭敬说道:“深夜来访,多有打搅,望王爵大人恕罪。”
弗拉沃始终安静地等候,过了许久,深沉的声音才传出来,“进来吧。”
推门而入,弗拉沃对垂眸凝视自己的侯普乐斯王爵俯身施礼,“王爵大人,帝国存亡之际,请您多费心。”
侯普乐斯沉声开口:“陛下年轻有为,帝国全部军团尽在掌握,我有何可费心之处。”
弗拉沃恭敬地低下头,“镜国将军瑞炽是八尾异人,在敌人军中颇有威望,一呼百应,战斗力十分强大,我军不敌,败退明市郊外,还请王爵大人指点,如何扭转眼下对我方不利的战局。”
侯普乐斯冷笑一声,他看出弗拉沃有意袒护瑞博恩,同时还想让自己白出力,这求人的方式真是一点诚意都没有,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国王陛下收拢军权,指挥全军,我等奉命行事,新星军团也只是名义上归我管辖,实际上依然是遵从陛下旨意行事,绝无半分不敬,相信在陛下英明神武的指挥下,我军一定会大获全胜。”
侯普乐斯已经有逐客的意思,弗拉沃岿然不动,说道:“陛下没有打过仗,虽然军部大权在手,但是难免指挥失误,极需要您这般有着丰富阅历的前辈鼎力相助。”有求于人,不得不低声下气,自我贬低,弗拉沃却说得面不改色,完全不把自己诋毁国王陛下的言辞当做一回事,自然而然就说出了口。
果然,侯普乐斯的脸色有了缓和。
弗拉沃继续说道:“帝国存亡之间,您若是纠结于帝国内部的权力纷争,恐怕毫无意义。国之不存,您所有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就连长生,也是徒劳。”
长生是本该避讳的话题,弗拉沃带有威胁性的措辞令侯普乐斯神色一变,然而毕竟久经沙场,转眼间便神色恢复如初。
弗拉沃见他沉默,又道:“陛下许诺,新星军团既然有您坐镇,那么一定是您专属的一支军团。”
心高气傲的国王陛下已然做出让步,侯普乐斯深知再这样拒绝下去,只会对自己不利,沉思良久,叹了口气,说道:“帝国内部存在奸细。”
弗拉沃心中一惊,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状况,帝国内部居然存在镜国的奸细,莫非是变异人?可是怎么会有变异人混入内部?弗拉沃正要问出心中困惑,却听侯普乐斯王爵又说道:“利用变异人,这是战胜异人之国唯一的出路。转告陛下,如果需要我,那就给我权力,否则,我爱莫能助。”
提出条件,便说明事情有转机,弗拉沃明白他的意思,便告辞离开。不久之后,国王陛下亲自邀请侯普乐斯王爵座谈,两人屏退众人,不知说了些什么,侯普乐斯王爵回元老会之后,便组织全部王爵一起议事。
兼管医药部的外交部元老柏格王爵愤愤不平,“不是权力已经收回去了么,现在我们还能做些什么呢?”王爵们都有同感,不禁抱怨一通。
侯普乐斯等大家安静之后才开口说道:“陛下授意元老会,秘密成立变异人暗杀队。”
众人诧异,“什么变异人暗杀队?”
“变异病毒可以传染,让变异人咬人,形成一支变异人军队,不服从的就以家属相威胁,保证这支军队可以上战场,与用为变异人的敌人相抗衡。”
思妮可冷笑,“利用变异人,这是你的意思吧?”
侯普乐斯淡漠,“陛下授意,我等才能施行。”
思妮可轻哼一声,“陛下纵使想出这样的办法,也不敢亲自实施,元老会反倒成为他的走狗,担着罪恶的名声,做着他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
柏格点点头,“对变异人赶尽杀绝的是元老会,现在要利用变异人的也是我们,只怕战事一结束,王子……不是,陛下会过河拆桥,反将一军,到时正好给他除掉元老会找了个最恰当的借口。”
“陛下不满元老会已经是我们众所众知的事情,难道坐以待毙就是长久之计吗?”
思妮可听出侯普乐斯话中有话,连忙追问:“依侯普乐斯大人的意思,难道说这次战争有我们寻求自保的机会?”
“新星军团是我们的队伍,变异人军队也由我们负责创建,权力既然给了我们,再想拿回去,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了。”
与王室相争,手中的战斗力就是筹码。
柏格直言:“若是利用变异人,我这里有当初迈得曼研究的芯片,正好可以拿出来用。可恨当初清剿计划泄露,他逃走时把红狐全部毁掉了。要不然,还会有更好的转机。”
思妮可皮笑肉不笑,“九尾王如果还活着,那才是最好的转机。”
柏格冷言:“他最后不还是被封世军团剿灭了。”
“那是他没有疯狂肆虐的野心,偏安一隅,企图世界和平,真是单纯。”
柏格不欲与思妮可进行口舌之争,看向侯普乐斯,问道:“变异军从诞生到投入战场使用,还需要时间,封世军团还扛得住吗?”
思妮可冷笑:“那跟侯普乐斯大人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大人现在只是新星军团的将军,带着一群娃娃军打仗,日子一定很逍遥呢。”
柏格也笑道:“舍弃最强的封世军团的确有点可惜,但是,您的手里有了新的王牌,只要养精蓄锐,等战争结束,哼,就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