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马匹痛叫,腹部猛烈一缩,脑袋猛地朝上一甩,那棕色的毛发在寒风中吹荡着,露出了藏在毛发下面的皮肉。
这棕色马匹乃是西陲战马,其身强壮,血气旺盛,骨骼坚硬,足有半大小子的身高。
可是,就是这么一匹如此强壮的马,在马胜革的手掌之下,却犹如几道绳索绑其全身,然后被数十个人,朝着一个方向,狠狠一拉,四蹄倾斜,其宽阔马背,朝着陈笠的方向,甩击而去。
马胜革看都不看一眼,右脚狠狠一抬,整个人犹如奔烈的马匹一样,微微弯腰,那紧紧的裤脚下面可以很容易看见肌肉隆起的形状,足可以见他的奔跑力度。
既然能够化解掉秦道木的攻势,马胜革也没有指望一匹战马就可以对对方造成伤害,他需要的是阻拦的这一点点时间,让他赶到秦道木的身旁,他身上有着药液,可以帮助秦道木恢复战斗力。
噗嗤!
弯月黑钩从马背穿透而过。
血液飙升,溅起一丈高,洒落之下,猩气扑鼻,似乎凝固在这寒风之中,味道尤其明显。
那钩锁,像是一根直立的木头,虽细小,却犹如千钧之铁,从马背至腹部,整个巨大马身被挑起,挺在半空之中,身体抽动几下,喷洒出更多的血液,洒落在积雪上,刺出无数个小小的红色孔洞,形成一道异样的景色。
马尾耸拉,不再甩荡,马眼微闭,蒙上了一层水雾,它的脑袋再也抬不起来了。
可是,这远远没有结束。
沾染着血色的钩子,丝毫不减其速度,朝着马胜革而去,直指脖颈。
陈笠要的,便是马胜革的项上人头!
“不好!”
马胜革脸色骤变,那凝然杀气,化为了实质,路过他飘乱的几缕发丝,犹如一把锋利刀子,寸寸割裂,随寒风摇曳。
这一刹那,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都仿佛停止了,那沾染着血色的弯月钩,虽未临近,却像已像是牢牢的勾在了自己的脖颈之处,其身体仿佛一股拉扯之力给往后拉,前进的速度陡然一慢,即便是他全身的肌肉已全然隆起,爆发出了全身的力量,却也无济于事。
“不好!”
秦道木自然看到这一幕,眼中露出了惊恐神色,随即左手在胸口处一点,整个身体颤抖了一下,脸色变得煞白,随后便感觉到原本已经趋于平静的血气陡然爆发,如同火山一般。
这是一种禁术,燃烧其心脏机能,迫使全身血液在短时间内流动迅速,血气旺盛无加,但是使用之后,却会给身体造成非常大的伤害,很有可能留下终生不能恢复的创伤,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用的。
可是,现在他却不得不用了,若是马胜革真的死了,那么即便是他活下来了,那五马庄庄主马田力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叮!
就在他要动身阻拦的时候,一道银光从远处射来,抵挡在那弯月钩前面,撞击而上,发出清脆如丝竹敲罄的声音。
陈笠脸色微变,左手晃荡了两下,朝后缓缓一缩,那弯月钩便迅速回撤。
“前辈这又是何必呢?如果是劫财便也罢了,何必要伤人呢?”
寒风呼呼,左侧方缓缓出现一个身着鹿皮毛靴的中年人走了出来。
他的左手隐没在袖口之中,而右手上却是拿着两颗银色的钢珠,刚才那银色光芒便是他手上的钢珠散发而出的,只是没想到这一对之间,竟然迅速收回。
而另外一旁的马胜革却是感觉到那巨大压力陡然卸下,一刹那竟然没有反应过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雪地之中,恰逢秦道木此时走了过来,拉住了他,随即缓缓站了起来。
他口中喊着前辈,可是却没有一丝晚辈的姿态,目光平视。
也就是这几年磨平了陈笠的心性,变得沉稳了一些,要是搁在五年前,他成名的时候,这等人,杀了便杀了。
可是,如今的他,已经不再嗜杀,且实力也不比从前了。
“你又算什么东西?”
陈笠嘴角微撇,声音低沉,话语却比寒冰还要清冷。
寒风微微拂过,掀起白发,露出了完整的苍老面孔,只是那一双眼睛,边缘灰白,瞳孔有些枯黄,像是深埋泥土,只是这么一眼,竟似锋刀,扎进了那人的胸膛之中。
嗯?!
那中年人迎着陈笠的目光,只觉得其眼睛奇特,随后便是如一把刀子一般插进了心窝一样,脸色为之一白。
哼!
随后便是双手微扬,身体一抖,那无形刀锋之击才溃散而去,只是眼神再也没有之前的轻挑,变得无比的凝重。
眼前这个老家伙,不是等闲之辈。
“可是二珠前辈?”
这时候,马胜革和却秦道木走到一边,看着中年人,余光却撇过陈笠,尤其是那左手,刚才那弯月黑钩,便是从其发出,冷冽如寒冰,夺人心魂。
“你又是谁?”
马胜革口中的二珠前辈皱着眉头看着马胜革问道。
“晚辈乃是五马庄庄主马田力的大儿子马胜革。”
马胜革微微躬身,做了一礼。
秦道木站在一旁也不言语,只是一双眼睛却是紧紧的盯着两人,只要有任何异动,便是舍命相救。
乔复双眼突然闪过一丝精光,没想到竟然是五马庄庄主马田力的大少爷,有他亲自押解的货物,自然是无比珍贵的。
马胜革自然是看见了对方眼神之中闪过的精光,不由的苦笑一声,但是这却是无可奈何,先把命保住再说吧,至于其他的,再行考虑吧。
陈笠倒是皱了皱眉头,这马胜革口中的二珠前辈他倒是未曾听说过,不过这也不怪他,这几年他终日漂泊在外,找寻解救之法,所以一些事情,一些人物自然是了解不详。
这乔复也是最近几年内崛起的一人,听说是拜在了屈光老人手下,一门四品武技‘银珠轰’声名鹊起,因其两颗银珠,故称为‘二珠’前辈。
不过其人却是亦正亦邪,有时候为了一个贫穷老人而为此伸冤,即便是得罪官府人员也在所不惜;而有时候却又滥杀无辜,据说曾经又一次便是觊觎一个商人家中的一块儿好玉,便痛下杀手,杀了那商人全家,只是他的手段极为的干净,即便是官府想要找寻证据却也无可奈何,况且他背后还有以为屈光老人家,那位不管是武人之中,亦或是朝廷重臣的眼中,其地位都是不低的,所以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这眼神,没有丝毫的掩饰,就是赤裸裸的谋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