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一艘印着白鹫图案的商船逐渐停靠在了海伦娜城的东部港口。这艘船隶属于白鹫商会,常年往返于东方帝国古莲和海伦娜之间,为古莲送去许多西斯帝国的特产,也带回了只有古莲才有的香料丝绸以及诸多精美的瓷器。
虽说是艘商船,它也会为一些想要前往古莲或者想从古莲来海伦娜的旅客提供方便,前提是你出得起钱。因此,当船员们正在如火如荼地卸货的时候,几个旅客打扮的身影慢慢从甲板上走到岸上。
“少主,此处便是西方西斯帝国境内的海伦娜城了。”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模样的中年人微微躬身,朝一旁负手而立的年轻男子说道。
“叫少爷吧,”年轻男子深深吸了一口气,“真是神奇,明明这码头就挨着大海,可是站在这里呼吸到的空气的味道却完全有别于渡船之上,显得格外得清新!”
看着男子流露出一脸陶醉的模样,旁边的一位少女轻笑一声道,“那是因为我们在海上漂流了一个月,又不方便清洗,船舱的空气中混杂了许多污秽的味道,自然比不上这外边。”
“嗯,妹妹说得有理,我们赶紧找个地方去洗个澡吧,我这浑身都难受死了!”男子说着便大步向前走去,其他人也不多说,紧随其后,只是也免不了四处观望一番,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来到这传闻中的西方国度。
……
入夜。
“啊哈哈哈,晓天老师真是客气,来我敬你一个!”法莎说着,也不等和晓天碰杯就一口气把酒杯里的酒水给喝干了,并且相当豪气地把空酒杯往木桌上一拍,砸出一声闷响。
晓天看着这个半小时前还算得上开朗活泼的青春女教师在喝了酒以后瞬间变成了一只撒泼打滚的母猴子,心中暗暗感叹酒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其威力堪比高级精神系魔法。
而且不仅仅是法莎,那个看上去蛮稳重的中年教师昆特在犹豫了一会儿后竟然点了最烈的酒,并且在几杯烈酒下肚后,把那什么成熟稳重都扔到了九霄云外。他甚至忘记了自己现在是个魔法师学院的老师,一个劲儿跟大家吹他以前当过船员,出过海,当时在船上就是喝最烈的酒,经历最狂暴的风浪。
而那位和晓天一样来自东方名叫白灵的女孩,喝了酒以后虽然没有大吵大闹,保持了她文静的样子,但是她似乎把晓天当成了自己养的猫,一个劲地摸晓天的头,把他的头发弄得比鸡窝还乱。她还时不时地想把晓天的头搂进自己怀里,晓天反抗,她就说:“小咪今天不乖!”然后继续揉晓天的头发。
唯一保持正常的是那个被法莎叫做愣头青的年轻男老师约克,他并没有饮酒,而是和晓天一样点了果汁。对于另外三位老师喝酒之后的变化,约克显然是习以为常。看着被白灵摆弄脑袋的晓天,约克无奈地笑着,“我就说你别选这里吧,这些人一喝酒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晓天也只能无奈地笑了笑,他现在有点后悔当时没听约克的提醒。
事情的起因其实很简单,下午晓天和互助学习会的那七个学生交流了一番,大概明白了他们过不去评级考试的原因,并且已经想好了应对的办法。看着这些学生们兴高采烈的样子,晓天也终于有了一种身为人师的成就感,所以一高兴就决定请那几位同一办公室的老师去吃饭。
大家虽然一开始也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从人情世故上来说,这新来的请他们吃顿饭也很正常,毕竟以后还要相处好长一段时间,搞好关系是必须的。而且法莎是个直来直去的人,她对晓天的第一眼印象就还不错,又解决了阿米娅他们的难题,所以就帮着说了几句,大家也就愿意来吃晓天这顿饭。
不过在选择吃饭地点的问题上,几人稍微起了点争执。晓天初来乍到自然是把选地方的工作扔给了他们,而昆特和白灵表示哪里都行,只要别太远。结果就剩下了法莎和约克这对“冤家对头”。
法莎坚持去一家名为“樱花亭”的东方料理店,据说那家店的店长是东方人,好几年前来到这里开了这家料理店,主打东方特色的料理。当然经过几年的完善,这家店也有地道的西方菜,符合大部分人的口味。最关键的是,这家店平均消费也不高,非常适合他们这些普通人去光顾。
而约克却认为另外一家名为“小茉莉”的餐馆更好,那是一家纯正的西方餐馆,并且是海伦娜城的当地餐馆,主打海鲜类美食。约克觉得晓天来海伦娜城,没有尝过当地正宗的海鲜是很可惜的,所以应该先去这里尝一尝。虽然小茉莉的平均消费要比樱花亭稍微高一点点,但是约克表示绝对物有所值。
两个人各自说着自己推荐的那家餐馆的好,并且让晓天最终做决定,而晓天也是左右为难。其实对于晓天来说,去哪家都成,听他们两个讲起来这两家都挺不错,至于平均消费,他目前还真不在乎钱这个问题。
然后约克就凑过来和晓天说,你会喝酒吗?去樱花亭的话免不了要喝酒的!
一旁的法莎听到了就一脸鄙夷地说道,除了你这种,还有哪个男人不会喝酒的?
其实晓天真的不怎么会喝酒,不过法莎都这样说了,他也不好那么直接就承认。稍微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选择了法莎推荐的樱花亭,理由是女士优先。并且承诺以后有机会再去试试小茉莉的海鲜,所以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然而真正到了樱花亭以后晓天才知道这里不仅仅是喝酒那么简单,酒水是这里的一大卖点,几乎所有来的顾客都会点上一杯。这里的酒种类丰富,醇香四溢,光是走进店里就能闻到酒味。但是正如法莎所说,海伦娜城的人似乎都很能喝酒,酒对他们来说几乎是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因此没有人会因为进店就闻到酒味而感到难受。
约克和晓天算是顾客中的另类,虽然晓天之前没承认自己不会喝酒,但是点单的时候他还是选择了果汁。法莎则早就忘了之前嘲讽约克的那句话,对她来说,这种话只对约克一个人有效,其他人不在嘲讽范围内。
樱花亭其实也有卖海鲜,不过约克说做法上樱花亭主要还是偏向东方料理,和小茉莉并不一样。因为晓天并不缺钱,所以在点单的时候大家都非常愉快。虽然一开始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人家请客又不是很熟,点多了,点太贵的都不太好。
不过随着晓天带头连续点了好几道贵的招牌菜并且一脸淡定的样子,大家也就稍微放开了点,没有刻意去点廉价的菜,而是按照之前聚餐的习惯点自己比较喜欢的菜。
几个人和晓天不是很熟,一开始话题还都是围绕着学校和工作,但是随着几杯酒水下肚,话题也渐渐宽泛了起来,然后等酒精作用彻底发挥出来,就变成了那副恐怖的模样。
幸亏晓天等人选的是一个小型的包间,不然要是让别人知道诺顿学院的老师喝了酒以后都是这幅样子,可能会有损学校的声誉。不过那都是晓天一个人的臆测,听约克说法莎以前在大堂喝酒,喝欢了还会跟人猜拳赌酒扳手腕,豪放得仿佛是一位常年出海的船员大叔。但是大家却因为这样反而更喜欢这个女老师,都说如果下次出海需要请魔法师护卫的话,就找法莎。
或许是酒水喝多了有点撑,法莎表示要去一下厕所,约克看她晃晃悠悠的样子似乎有点担心,于是等法莎出去了,约克小声和晓天说了一下,就跟了出去。
晓天看着这两个人,心里微微一笑,表面上是“冤家”,其实关系却很好,说不定以后还能凑一对呢。
不久之后,约克回来了,神色略微有点慌张,“晓天老师,要不你跟我出去看看吧,好像有点麻烦。”
晓天先是一愣,然后抄起座椅后面垫的棉团塞进白灵的手里让她接着揉,自己则跟着约克走了出去。
刚一出包间晓天就看到大堂中间站了不少人,旁边吃饭喝酒的客人也都纷纷扭头观望。
左边的一堆人看上去好像都是东方人,两男两女。右边则是典型的西方贵族少爷与随从组合。法莎此时正站在东方人那边冲着那贵族嚷嚷,而一旁站着樱花亭的老板,一个看上去很和气的中年人,正在不断地劝说着。
约克飞快地跟晓天说了下事情的经过。
那四个东方人是初来海伦娜城的旅客,订了这里的一个包间。而那两位贵族少爷则是一时兴起想来这里尝尝东方料理,却没想到包间都被人用了。因为东方人订了这个包间但人暂时没到,所以两个少爷想要强占这个包间,而就在这个时候,东方人来了,老板跟他们说了这个情况,所以就变成了这两拨人对峙的局面。
老板毕竟是常年在这里做生意,所以知道这两个贵族少爷都是海伦娜数一数二的贵族名门,得罪不起。而四个东方人对老板来说就是老乡,所谓他乡遇故知也是人生一大幸事,何况确实是人家先订的包间,所以也不想强行把人赶走。
这样一来就成了两难。
而就在这个时候,恰好法莎上厕所碰到了,不知道是喝了酒以后变得喜欢行侠仗义了,还是她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她干脆就厕所也不去了,直接站在几个东方人那边怒斥对面贵族不要脸。
其实按照约克的理解,法莎也只是一个普通教师,她比这边的老板还不如,真的没有理由去得罪当地的贵族,但是这人酒劲一上来,脾气根本控制不住,约克是死活都拉不回来,于是只能想着去找其他老师帮忙。
而还保持清醒的老师也就晓天一个了,另外两个老师喊过来估计也只能添乱。
等到晓天等人到场,事情已经演变成了要动手的地步,这两个贵族倒也有趣,虽然一开始是仗着自己家族的背景实力,但是事情演变得激烈起来之后却没有想着用家族势力来镇压对方,或者是给老板施压,而是很干脆地用比试来解决,谁赢了谁留下吃饭。
对于这个比试的决定,东方人并没有异议,但是已经上头的法莎却执意要代替东方人出手,并且嚷嚷着自己是堂堂诺顿学院的老师,比试还会输给这些少爷家仆不成!
在得知面前这个疯女人是诺顿学院的老师之后,贵族之一的诺克稍微犹豫了一下,他不想跟诺顿的老师打架,不是因为怕了对方,而是诺顿的校长是出了名的护短,比试如果出了问题,诺顿的校长肯定要找他家老头子讨公道,到时候对他自己不利。
另外一位贵族少爷叫约里克,他也不想去惹诺顿的老师,但是事已至此,如果退缩就有损家族名誉,所以就冲着几个东方人说,“既然是我们两边的矛盾,让外人来帮忙不太合适吧?”
这堆东方人就是傍晚十分刚到海伦娜城的那四人,为首的被叫做少爷的人名叫洛贤,他上前一步道,“感谢这位小姐的拔刀相助,不过这是我们之间的比试,我们自己出手就行了,这位小姐请先歇息一下吧。”
洛贤一眼就看出法莎喝高了,而且对面既然是贵族,听对话和看外观穿着,这法莎显然只是一个普通人,这样的人得罪了当地贵族,对她未来的生活势必会造成很大的负面影响,所以洛贤不想把她牵扯进来,更何况这也涉及到他颜面的问题,怎么能叫外人出手帮忙!
法莎还想嚷嚷,此时晓天从后面过来轻轻拍了一下法莎,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一道魔力打进法莎的体内,让她暂时昏睡了过去。晓天一边把晕倒的法莎交给约克,一边对洛贤说道,“抱歉,这是我朋友,给你们添麻烦了。”
洛贤扫了晓天一眼,眼神猛地一紧,他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因为身份地位的关系,绝对算得上是阅人无数,可是晓天给他的感觉却很不一样。他光是看一眼就感觉出晓天身上有一种深邃感,这种感觉只有极少数人给他过,古莲的皇帝便是其中一人。而且晓天是个典型的东方人,这让洛贤有点怀疑晓天的身份,脑海中不断回顾着古莲的几大世家,连皇族的那些人也被拿来和晓天作对比,他有点怀疑晓天是不是某方势力的继承人,是被秘密派到海外来历练的。
虽然洛贤心中思绪万千,但是现实中却只过了短短几秒,法莎被带走后,比试照常进行,不过地点已经转移到了店外,毕竟谁也不想砸了这家店。
店外是很大一片空地,原来是用来安放马车的,不过这个点只有两位贵族少爷的一辆马车,所以很适合拿来比试用。
规则很简单,两边各出一人,点到即止。
贵族少爷派出的是其中一个护卫,看上去四十多岁的模样,用一把很普通的骑士剑。晓天听旁边围观的人说,那个护卫叫格雷,以前是西斯帝国三大骑士团——红狼骑士团的大队长之一,因为普雷顿家的家主有恩于他,所以主动请辞来担任普雷顿家下任继承人诺克·普雷顿的剑术老师以及护卫。
而洛贤这边,上场的也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洛贤管他叫林叔。
“没想到我都快五十的人了,竟然还有机会见识一下东方的剑术。”格雷朝着林叔行了个标准的骑士礼,“在下前红狼骑士团第三大队大队长,格雷!”
可能和西方骑士打架之前习惯报名字的传统不同,林叔只是对着格雷点了点头,左手搭在腰侧佩剑之上,右手自然下垂,看上去普普通通。
格雷抽出自己的骑士剑,那把剑按照标准的骑士剑制式打造,但是却在剑身之上刻了一些特殊的纹路,如果不是拔剑出鞘,根本看不出这把剑的特殊之处。
稍微有点见识的人对着那把剑喊出了一声,“魔法剑!”
魔法剑在别的国家都是非常稀罕的东西,一把很普通的魔法剑在拍卖会或者黑市上的价格可以飙到近百金币。不过在西斯帝国,魔法剑虽然一样宝贵,却不能用稀罕来形容。西斯帝国是个魔法大国,对于魔法的研究是所有国家之最,且魔法武器的发源地也正是西斯帝国。只不过魔法武器作为西斯帝国的特产,是禁止对外出售的,打造魔法武器的技术一直是西斯帝国的秘密。
林叔似乎听说过魔法武器这个概念,他对魔法一事也略有耳闻,在古莲,有类似于西方魔法的东西,东方人称之为玄术。在古莲,同样会有人把玄术和兵器结合起来,让兵器变得更为强大,所以在面对这所谓的魔法剑的时候,林叔依然保持着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