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袅啃完了树叶,又沉沉的睡了一整天,第二天清晨才出了洞xue。
她一出来就发现自己洞xue的入口已经被种上了高低错落的各种植物,很好的将突兀的洞口给掩盖起来。袅袅灵识扩散,就见一只勤劳的兔子正在山谷里蹦来跳去的忙活着。
这仔细一看她才发现在这不大的山谷内居然多了十几个洞口来,有些还未来得及掩盖装饰,新鲜的泥土向外翻着,十分显眼,而平安正一个洞口一个洞口仔仔细细的将草植看似散乱却又十分有序的挨个儿种过去。
都说狡兔三窟,袅袅知道兔子窝肯定不止一个出口,但这未免也太过了些,她都有些担心这山谷会不会被平安给挖塌了。
袅袅随意的和平安打了个招呼:“平安,早啊。”
哪知平安头也不回道:“早什么早,再晚点太阳都该落山了。”
袅袅被怼得不知道该说啥,她看了看斜斜从崖壁上探出头来的太阳,心想这兔子说话也太夸张了些。
平安却没管她,一边手下不停的工作,一边感叹道:“这地方真是太好了,我以前在外面地方小,周围的妖也多,都不敢自由自在的挖洞,因为一不小心可能就挖到别的妖家里。
现在可好了,终于能按我心意愉快的打理窝了,啊对了,等我收拾完了你来参观啊……”
袅袅一撇嘴,心道若真按他心意来这山谷怕是会被挖成筛子吧,但毕竟是自己选的邻居,所以即便平安再任性她也必须包容。
现在的袅袅嫌弃平安乱搭乱建,她还不知道的是终有一天她会无比感谢平安挖的一手好坑,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袅袅想起自己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于是也不再搭理絮絮叨叨的平安,顺着粗壮的树干,吃力的慢慢向上爬去,她今天得采摘些四彩裟树的叶片下来。
一来琢磨着给自己做身衣服,想着若是肚子上有叶片垫着,行走时可能会好些。二来也想研究研究,看看这种树叶能不能做成音器。
肚皮磨得生疼,等袅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到树上时额头上已经浸出来两滴汗。
她趴在树干上休息,感叹着现在的条件太艰苦,这虫身真是干什么都嫌麻烦,不过虽然难是难了点,但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她爬树应该就不会这么辛苦了吧。
袅袅其实全完可以找平安帮忙的,但想了想最终还是算了,因为她知道在这个世界里生存有依赖心是弱者的表现,也是种绝对会要命的东西。
再说人家平安也不欠她什么,她也不能老是什么事儿都去麻烦他的,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嘛。只悲催的是,她连手都没有,真是太难为妖了。
为了不浪费,袅袅干脆就将那两滴汗液交给蜂王当住宿费了,加上之前交的那滴,她和兔子百年之内便可在这里安稳度日了。
袅袅将好不容易采摘下来的一大堆叶片拖回了洞里,靠着一口钢牙将那柔韧的叶片裁出了许多细细的小条准备当成缝制叶片的线。但是用牙打孔容易,用嘴咬着叶线穿过小孔那就跟耍杂技似的,她废了半天劲儿最后还是放弃了。
本想用灵气控制的,但目前她修为低体内灵气储备量少,而她也还没有这么细致的灵气操控手段,所以试了一次以后她也就干脆的放弃了。
这个时候的袅袅就无比的思念起自己的手来,她第一次强烈的渴望起那种叫幻形丹的丹药来,因为这虫身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虽然做衣服白瞎了许多功夫,但幸运的是用这叶片却能做成音器。袅袅回想着上辈子立冬给自己吹树叶时树叶的形状,按着这个来剪裁四彩裟树叶片,仅仅只用了几次便成功的吹出了声响。
只是没有手的帮忙,袅袅只能用牙齿轻轻咬着叶片用来固定,好在这叶片柔韧经得住咬。
然而这妖虫身体根本没有嘴唇这种东西,所以无形中增加了很多难度,幸好那根细细的虫舌比较灵活,所以慢慢的摸索了好久袅袅才断断续续的吹出了不成形的小调来。
她一遍又一遍的练习着记忆里那首立冬常常吹给她听的小调,心里千回百转,什么滋味儿都一起涌了上来。
她还记得立冬那双寒星般的眼睛,平时对着谁都是冷冰冰的没有半丝情绪,只有在看向她的时候才会浮起融融暖意,总让她心中升起一种她就是立冬的全世界的错觉。
认识立冬的人谁也不会觉得他暖,他就橡他的名字一样像根永远都捂不化的冰棍儿,外人看他总觉得寒浸浸阴恻恻的。
即便帮助别人做了好事儿,他闷不吭声面无表情的样子也总让人生不出多少感激之情来。
在工作的时候立冬就像只上了发条的钟,自律的永远按着自己的脚步有条不紊的朝前走,专注而认真到让其他人追不上他的步伐。
但所有的这一切都只是对别人,对她而言立冬永远都是温和有耐心的,从小细致而周到的照顾着她长大,那张表情不丰的脸只要对上她,也总是会变得自然而然暖如春风。
其实在袅袅心中,即便是慈和的老院长也是比不过立冬的,不光是因为立冬是家人,从小就极尽所能的悉心照顾与陪伴她,更因为上辈子的立夏曾在心里深深的爱慕着立冬,爱慕着那个无底线宠爱着她的人。
她从来都将自己的心思藏得深深的,生怕立冬看出一丁点儿异样来,她怕把她当成家人来照顾的立冬尴尬,也怕说开以后立冬的眼里再也不复温柔。
她很怕他会用那种看外人的眼光来看她,这是远比不能表白心迹还要让她难以忍受的事情。
她不贪心的,只要还能跟立冬在一起生活,还能时常看着他的笑脸就满足了。
所以她选择不说,一辈子都不说,就这样维持原样,只要两个人仍能在一起生活就好,也因此她直到死都没有说。
遗憾吗?也许有过吧。
但那又有什么用呢,终是再也不能说出口了。
只希望他能在那边幸福的生活,不要因为她的离去而自责悲伤。
袅袅叹了口,强迫自己将逐渐放飞的思绪拉回,脑中立冬的身影渐渐模糊,她咽下喉间那股酸涩之意,继续磕磕巴巴的吹着那首明快的小调,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