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爱情这陷阱
“哇噻，那也太巧了吧？”
在公司无法好好审问清楚，小山今天倒自动自发地老实交待，乐乐听完后不禁发出感叹。哎，看来她也要找个人来浪漫一把，才不至于落后了。
冬冬朝小山挤眉弄眼，“赶得好不如赶得巧，对吧？”
小山笑眯眯地喝她的绿茶，姑娘她今天心情好不想抬杠。
“小山，那你还要参加迎新会吗？”好奇宝宝乐乐又开口。
“迎新会？”冬冬呆了两秒才想起，原来是她们公司美其名曰的迎接新总经理吃喝玩乐会。“对啊，你会去吧？”
“应该不会去，我的脚还不能走太久路。”
“也对！”冬冬附议，“乐乐你一定会去啦！”
乐乐笑，别开国际玩笑了，公款吃喝怎么不去？说不定还能认识“目标人物”呢！末了，她又一语双关地调侃道：“小山你不去，总经理会无限失落喔！”
小山笑着白她一眼，“姚乐乐你可以去竞选三八市市长了！”
话一出，引得冬冬笑个半死，乐乐佯怒给了小山一记“铁甲无敌捏”，疼得小山哇哇叫直嚷这一次要某女的表姐请客赔罪。
三个人闹着到柜台付了账单，刚走出门口冬冬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是赵云翔打来的，冬冬一脸甜蜜地闪到一旁听电话。
乐乐说：“我未来表姐夫这次出差也太久了吧。”
小山笑，话还没回答自个儿口袋里的手机也响了，看了看显示屏，是夏泽。她再看了一眼有点落寞的乐乐才接起通话。
现在三个人中就只有乐乐的未来一半还悬着，她该想想怎样才能帮乐乐一把。
暮色里，夏泽那辆银灰色的跑车停在了路边。
一见小山来了，他下了车为她打开车门，她立刻钻了进去。
这几天公司里的三八电台已经开始在广播“神秘奔驰男”的真面目以及与采购小绵羊M的真实关系等。
小绵羊自然是她，M是她的姓“明”的第一个字母，不过任凭电台技术如何高明，目前她们还是不能把平凡无奇的她与新任总经理联系起来。
“在想什么？”夏泽熟练地为她系上安全带。
小山红了脸笑了笑，说：“没有啊。”
既然她并不想说，他就得学会尊重。
“你饿了没有，我们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他问，语气中不经意透出一丝疲惫。
“你好像很累？我们在附近吃就好。”新官上任一定有很多工作做到手软，为了见她，他还特别连班一个半小时。
“还好，习惯了。他轻声回答，心中却为她心细如尘的关心感动着。
红灯，车子停下。
他侧过脸看她一眼，见她一脸娇憨地回看他，不由得心念一动大手一把揽过她。
小山愕然，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即被他吻住。
绿灯，夏泽迅速放开她，趁着后面的喇叭声未大作发动了车子。
“喂，你这人……”小山双手捂着火热的脸，又羞又恼。
夏泽英俊的脸上挂着偷香成功的得意，大笑一声，酒涡绽现。他似乎很久都不曾这么轻松过，连笑意都染上一点儿孩子气。
接着，他们在一家中式餐厅的地下车库停了车，决定在那里吃。
夏泽看着面前的食物，才发觉自己真的饿了。不过小山却好像没什么胃口的样子。
“不喜欢吃吗？”他关切地问。
“不是。是刚刚和冬冬乐乐一起喝了两杯绿茶，肚子有点饱。”因为怕他会饿，才没有跟他说她没胃口。
“好吧，”他夹了些虾仁和西芹放进她碗中，说：“那就多吃一点菜才不会伤胃，绿茶很凉。”
她点头吃了一点虾仁，说：“夏泽，你现在还没有秘书吧？”
“对……不过人事部已经在安排了。”他闻言直勾勾地看着她，一脸狭促，“你想要当我秘书？”
她赶紧摇头，“谢谢，敬谢不敏！”
他轻敲她的头，“丫头，不要口是心非！”
小山再摇头，“跟你说正经的，才不是开玩笑。你说嘛，你有内定的秘书人选吗？”
夏泽的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但很快又恢复平静，说：“没有。”
小山自是注意不到他的异样，道：“那我给你介绍乐乐好吗？乐乐以前是读文秘的，那时刚好公司资料室缺人就被人事部安排在那儿。夏泽，你让乐乐当你秘书好不好？我跟你保证，乐乐绝对可以胜任的。”
看她着急的样子，他才意识到她真的是非常认真。“为什么一定是乐乐呢？”
“因为……”小山偏着头想了想，她总不能告诉他乐乐喜欢副总楚天阔，当了总经理秘书能经常望梅止渴，就算不能一见钟情总可以日久生情吧？“反正你答应我就好嘛，可不可以？”
夏泽突然放下手中的筷子，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小山吓了一大跳，夏泽虽然平时对人比较不苟言笑，但至少对着她多半很温柔，很少会这么严肃。
“不愿意就算了，你凶什么凶！”她扁扁嘴十分委屈，连眼眶都湿了。
夏泽叹口气，“小山，对不起，我不是对你凶，我是有一些话必须要告诉你。”
没办法，对着她，他一向自傲的冷静理智统统要被丢进太平洋喂鲨鱼。更何况小山一直很少要求他做什么，本来说什么都该答应她，但是他却有它的顾虑。
“你说啊！”
“小山，我可能没办法答应你这件事。”
小山不禁急了，“为什么？我真的可以保证乐乐……”
“不是这个问题。”夏泽心疼她，但是……“虽然没有内定的秘书人选，但是总裁今天打来电话说了一些话，我总觉得他极有可能派何秘书过来。”
“是嘛，”小山故作轻松地耸耸肩，“恭喜你，连得力助手都来了，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小山，”他并不擅长哄女孩子，只能握住她略显冰冷的小手，皱眉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她不自然地抽回了手，拿起筷子假装要吃东西，勉强笑了笑：“肚子饿呗。”
夏泽仍然紧锁眉头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似乎是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
小山被他看得食不下咽，夹了肉片到他碗中，没好气地说：“你到底还让不让人吃啦？”
夏泽摇头，“你真的不介意？”
她耸耸肩，“信不信由你。”
“如果我不信呢？”
“那我没有办法，”她无辜地摆手，用调皮的语气说：“总不能把我的心拿出来给你看吧？”
他笑了，松了一口气，“小山，如果你介意，我真的可以向总裁说明原因不调何秘书过来。”
“喂，你别害我！”小山笑着说：“人家还会以为我是个千年难得一遇的醋坛子呢！”
夏泽忽然捉住她的另一只手，这次不容她再逃开，认真地对她说：“小山，相信我，我对你真的是认真的。”
小山想抽回自己的手，无奈他就是不放开，她笑嘻嘻半真半假地说：“最好是这样，你要是敢骗我，我就K死你！”
夏泽看着她，眼神染上浓浓的笑意，说：“最怕到时还用不到你出手，我早就被伯父伯母乱棍打死。”
她朝他扮了个鬼脸，说：“没事提人家爸妈做什么嘛！”
他还是笑，“丑女婿总得见岳父母，小山，找个时间我去正式拜访伯父伯母好吗？”
小山脸上的笑容有点僵，“见、见我爸妈？”
“有什么问题吗？”
不止是有问题，而且还可能是难题！
五年前他去了英国，她连着几个晚上埋在被子里偷偷哭了很久，最后还是被妈妈发现她的不妥。
起初她还谎称是熬夜和喝太多水的关系，但第三天、第四天……怎么可能还瞒得住？
她坚决不肯透露原因，妈妈对着冬冬“晓以大义”了好几天，才从冬冬那儿得知她和男朋友分手，男朋友又把她推给另一个男人，气得妈妈当下“痛哭流涕”自个儿怎地生了那么蠢的女儿，被伤透了心还护着人家。
所以，她怎么敢带着他回家见爸妈，跟她老妈说“老妈，这就是当初我的男朋友同志，现如今又和好了”，依着老妈的火爆脾气，肯定先给他一巴掌再一顿国骂。
要是她前事不提只带着他回家，爸爸一定会问：你们才认识多长时间啊？
而她妈妈虽然早就恨不得把她推销出手，但到底她是明家独生女，肯定对夏泽刨根问底，到时再被知道他就是她的“前男友”，不连累她得个不孝女的罪名才怪。
小山思前想后只能睁眼说瞎话：“我爸妈去旅行了，可能要过几个月才回来。”
“去这么久？”夏泽不疑有他，不过更多的是对她的关心，“你怎么没有提起过，你现在一个人自己住吗，会不会不安全？”
“不会，因为云翔学长出差半年，所以冬冬会经常过来陪我。”小山说得顺口，心中却暗暗叫苦。
原来说谎并不难，难的是圆谎，还要担心谎言随时会东窗事发。虽然她说的是善意的谎言，不过……神啊，原谅她吧！
陪夏泽去买了一件外套后回到家，已经九点多，小山这时才发觉有点饿了。
“妈，爸呢？”她本来要问爸妈想不想吃宵夜，打算折回楼下买，在玄关的鞋架却没看到爸爸的鞋子。
“哦，去棋室下棋还没回来。”明妈妈接过她的皮包，问：“一回来就找你爸，有事？”
“就是想问你们吃不吃宵夜，我饿了。”
“你跟冬冬乐乐出去没吃呢？”明妈妈屈起食指轻敲她的头，“那就打个电话让你爸买回点回来吃……你已经叫外卖啦？”
明妈妈看向女儿身后。
小山一头雾水地把关了一半的门推开，只见楼下砂锅店的服务生小宋端着三锅粥立在那儿。
“明小姐，这是你点的砂锅粥。”服务生笑着说。
小山还在傻愣中，明妈妈见状立刻退后了点请人进门：“就放桌上吧，谢谢你啊小宋。”
服务生笑着说不用，拿着空盘子转身下楼。
“小宋，我明天上班再把砂锅带下去还给你们。”小山对着背影喊，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喂，小山，是我。”电话那头传来夏泽的声音。
“喔，”发觉老妈正用非常犀利的探照灯般的眼光打量着自己，小山赶紧跑进房间，“砂锅粥是你叫的？”
夏泽笑了两声，笃定地说：“我想你应该会饿，不知冬冬和乐乐会不会去，就点了三锅粥。”
小山一听笑得有点心虚，刚刚她看到那三锅粥吓了一跳，还以为谎言这么快就破了呢。
一抬头，却见老妈倚在房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一惊，赶紧放低了声音，“你到宿舍了吗？”
夏泽就像长了千里眼般感到她的异样，问：“刚到门口。你怎么了？”
“没什么。”小山拿着手机跑进卫生间，再关上门，“我要去洗澡了，就这样吧，拜拜。”
“好，拜。”
那边的夏泽笑着正要挂电话，小山突然叫道：“等一下！”
“什么事？”夏泽柔声问，声音带着笑意。
“其实……也没什么，”小山对着镜中的自己皱皱脸，才慢吞吞地说：“就是，刚才在吃晚餐的时候我说谎了……我爸妈其实没去旅行……”
她越说越小声，到最后几乎低不可闻。
夏泽却出人意表地说：“我知道。”
“咦？”小山惊呆，“你知道我骗你？”
冬冬最可爱的地方是事无大小全都告诉云翔学长，如果冬冬来她家陪她，云翔学长不可能不知道。所以夏泽要知道她爸妈在不在家只要一个电话就可以了。
“呃，”他说，“没事，小山，别担心这个……”
小山有点恼羞成怒，急急地说：“可是你不但不揭穿我居然还顺着我的话往下说，你……”
她都快疯了，不知该气还是笑。这人是什么意思？如果她不说实话难道他就永远保持沉默吗？
“听着，小山。”抚慰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我知道你一定有你的原因才那样说，对吧？我相信你，所以我才不说穿，并不是有别的什么想法，懂吗？”
小山听完不禁一阵鼻酸，忍不住掉下泪，为自己对他的偏见也为他的宽慰。再怎么说，她都是不该说谎。
“别哭……”他听出来了，“小山，我知道以前那样对你让你伤心，现在你才会没有安全感，是吗？”
小山深呼吸揉揉有点发疼的太阳穴，胡乱应了声便匆匆和夏泽say goodnight。
明妈妈虽然一早就潜入女儿房间却不敢放任自己竖起耳朵偷听，等小山洗完澡出来已经差不多是一小时之后的事了。
小山一出来，只见到妈妈躺在自己的床上睡着了。
“妈，妈。”她轻声叫着，“你确定要在这儿睡吗？”
明妈妈慢悠悠地睁开眼，“唔，你洗好澡啦？”
“妈……”小山靠近她躺着，红红的眼眶盈满热泪。“为了我的事让您担心了。”
明妈妈当然知道女儿指的是五年来一直横梗在心头的某个事件，却故意假装没好气地说：“哼，你这鬼丫头片子。我说今年动员大家给你介绍多少好对象为什么都不为所动呢，原来早就有对象了。唉，长大了，连老爹老娘都瞒啦！”
“妈！”小山不满地叫道，“我才不是瞒，是根本还没到那个时候好不？”
“哦？”明妈妈倒好奇了，笑道：“那要到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呢？”
小山把头靠到她怀里，掩嘴笑了，“妈，您认识他爸那会儿不是也考察了很久呢嘛，我也要时间啊！好歹找个显微镜仔细研究一下才可以下定论，咱不能为这居高不下的离婚率再增加话题是吧？”
明妈妈被女儿唬得一愣愣的，笑着一巴掌拍到她的手臂上，“行啊臭丫头，什么时候学了这调调？”
小山笑嘻嘻地跳起来，说：“我吃宵夜去啦！”
明妈妈看着女儿活泼的身影，心中一直压着的暗自担忧了五年的一颗大石头才终于落了地。
原来这个女儿不是不上心自个儿的事，只是想得多做得多却什么也不说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