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的女孩有着一张清丽脱俗的俏脸,如画的眉似远山黛,肌肤凝霜胜雪、毫无瑕疵,一双秋水剪瞳澄透明亮,如星月般璀璨。
夏暖呆呆地看着镜子里这张洋溢着青春气息的脸,眼里满是困惑与震惊。
她颤颤巍巍地伸出双手,不敢相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饱满幼滑的触感袭来,她顿时便清醒了。
不是梦,她真的回来了,回到她十九岁,顾哲还好好活着的这一年。
顾哲还活着,他还活着啊!
想到这一点,夏暖忍不住湿了眼眶,嘴角扬起一抹似悲似喜的笑容。
她像是发了疯一样扑到床边,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颤抖着手指解锁,拨通了那个深藏于心中的号码。
“阿哲哥哥接电话,快接电话啊···”她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澄透明亮的眼里是期待的光芒!
“妹儿,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电话接通,恍若隔世的熟悉男声传进耳畔,温柔的让人落泪。
顾哲因职业特殊,电话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关机状态,打驻地电话也不一定能联系上,因为他们有可能出任务、演习、拉练、特训什么的。夏暖都已经习惯了,可她没想到自己这次的运气会这么好,电话居然没关机,还一打就通了。
她吸了吸鼻子,拼命稳定自己翻涌起伏的情绪,娇声娇气的像个小妖精,“有好好照顾自己,阿哲哥哥,我想你了,我现在订票去你那里,你这段时间有空吗?”
顾哲握着电话的手一僵,暖暖要来看他?
“是不是没空啊?没空也没关系,我还有二十多天的假,我可以等你的!”
“不不,我有空,”他回神,难掩急切却故作平静地道,“你订好票告诉我时间,我去接你。”
夏暖笑了,笑得悲伤而幸福,“好。”
挂断电话,她以最快的速度订好票,将车次信息发给顾哲后,草草收拾了几件行李,就出门往机场奔去。
去机场的途中,她接到了宴如青的电话,想起死前看见的那些画面,她对这个好友,也是文中的女主产生了一种复杂的情绪。
在她心中,她的好友如青是个乐观开朗善良的女孩,她一直都是这样以为的。
可跟着作者走完全本书,她才发现,她的认知是错误的。
如青确实是个乐观开朗的女孩,可善良,就不一定了。
她和读者看到的是两个如青,读者眼中的如青聪明善良、重情重义,收到她的短信就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她家,发现她死亡的那一刻强忍着悲伤,替她操劳身后事,联系她和顾哲的熟人,又在她的葬礼上哭的稀里哗啦,在一众人面前刷足了好感。
如青对她的好,她都记着,不是如青替她处理身后事,她的尸体说不定腐烂发臭了才会被发现。可如青枉顾她的遗愿,花钱找律师篡改了她留下的遗嘱,心安理得的霸占了她大部分遗产这件事,她也记着。
女主是没有黑点的,所以关于遗嘱的内容作者便直接带过,根本没怎么写,这就导致了读者以为如青从她这里继承的全部遗产是她赠送的。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她的遗嘱写的很清楚,除了一张存有十万的卡是给如青的报酬,剩余的财产全部捐赠出去。
如青并没有照做,能卖的她都卖了,不能卖的东西也丢了,唯一留下的只有一个内里藏着种植空间的平安扣。
可以这么说,如青能在末世混的风生水起,除了心思够缜密,手段够狠外,更多的要感谢她。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能理解,如青缺钱,她也知道,对于如青做出如此选择,她并不觉得过分,她不怪如青,可她也做不到粉饰太平,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夏暖神情平静地听她说话,冷静的和她寒暄,聊了十多分钟才挂了电话。
眼神复杂地凝望着车窗外飞逝而去的车流与风景,她想,回不去了,她和如青的友情再也回不到以前了,就这样吧,就这样不远不近的处着,对她,对如青都好。
只是,心里的失落只有她自己知道。
每次去看顾哲,都如同小死一次。
从Z省到Y省,全程两千多公里的路,飞机火车汽车一路倒腾,是真的遭罪。
到达顾哲驻地所在县城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下午四点多了,她拖着行李箱顺着人流往出口而去,隔的老远,就看见了那道深埋于记忆中,熟悉的身影。
许是忙着过来接她,他衣服都没顾上换,穿着一条迷彩裤和一件紧身黑T,裤脚还沾着泥,他皮肤黝黑发亮,一身的腱子肉和结实修长的双腿让他充满了阳刚之气,荷尔蒙爆棚。
来来往往的人群盯着他看,有几个少女甚至看着他羞红了脸,他就站在出口,目光在人群中梭巡,然后看到了她,两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她心口一窒,鼻子泛酸,胸口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而他却神情欣喜的向她招手,示意她快点过去,那一口白的发亮的牙齿和他黝黑的皮肤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反差。
他眼中隐忍炙热的光芒让她喉头发干,心扑通扑通的跳,她很紧张,也很委屈,她有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他。
来的路上,她想了很多,想着见到他了,一定要扑到他怀里大哭一场,将上一世他留给她的悲伤、绝望与痛苦全都哭给他听,心疼死他算了。
可真正见到这个人,她才发现,比起委屈,她更多的感恩,感恩上苍听到了她心声,给了她再次见到他,改变命运的机会。
所有的情绪在看见他的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只留下喜悦。